“唉!”柳全的声音从屋子后面传来。
“爹?”顾不得自己一身泥巴草渍,脏兮兮的柳奕追到了屋后。
外面居然还是大白天,天上空空的没两片云朵,白晃晃的日头正盛,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奕眯着眼睛打量许久,方能确认,这天光分明就还没过午时。
她家的后园子里,正蹲在篱笆边呼呼吹着火苗的高大汉子,恁不是柳全还能是谁。
“阿爹?恁在做甚?俺娘呢?”柳奕急急询问。
“熏耗子,则甚?”柳全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睛,脸上立时多了一道灰黑印迹,“你娘不是去山下椿家,恁怎都回来了?”
“哦——”柳奕深深蹙起眉头。
真是怪了事了。
“阿爷,”她又叫了柳全一声,心里依旧有些不安,“今天十几了?”
她在树林子里逃过一命又睡了一觉,难道还有假?
“初八,甚么十几。”柳全擎着一柄破葵扇呼呼地扇风,青白的烟便朝小小的耗子洞口灌去。
“俺,”柳奕稍稍放下心来,“……俺把柴刀丢了。”
“嗯。”柳全专心盯着老鼠洞口顾不得抬头,“人没丢就成。”
显见得,她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转到她身上。
“出来了!”说话间,柳爹一蹦而起,“快!快!躲开!”
朝手心啐了一口,柳全反抄起一旁的铁锹,猛地抬手拍下。
“快打!快打!”柳奕也一跳老远,躲开了地下一溜窜过来的灰色身影。
若被它们撞上,这些耗子会顺腿爬的,她可受不了被老鼠爪子挠脚背那个恶心劲。
柳奕跺着脚,又蹦又跳闪开了四散逃窜的老鼠。
她爹则追着耗子,抡起铁锹乒铃乓啷一顿乱拍。
朝两个洞口熏了这半晌,柳全终于见到成果,这一出来就是一串,大小皆有。
可惜,他手忙脚乱一击不中便没了对象,几番落铲都失了准头。
恁最肥胖的大老鼠口中还叼着一只小小的鼠仔儿,眨眼间已飞快地钻进他家的篱笆缝隙间,仓皇逃了出去。
到最后,一窝耗子尽皆跑散,柳全亦只砸中一条老鼠尾巴。
柳奕舔舔嘴唇,不免叹一口气安慰阿爷,“恁地,它们就不再回返了罢?”
“待俺填了恁洞口,恐不该回来了。”柳全倒不甚气馁。
他还缺乏实战经验,能把这些耗子赶跑也算成功了一半,柳爹自觉目的达到,便接着铲土填鼠洞善后。
柳奕这才回头进屋里找水喝,算算时间她半天半夜水米未进的,早就口干得厉害,渴死她了。
“啊啧啧啧,恁到家下了耶?”从她家前院门外传来细姊儿的声音。
“俺就说么……”接着又是谢三郎。
柳奕顾不得喝水,连忙迎到院门口。
“俺满正说话,一回头便不见了恁,”细姊打量柳奕的一张花脸,“个是在林子里跌了跤?恁从坡上滚下来则?”
柳奕不好意思拍拍一身又脏又皱的衣裙,只能顺着细姊的话,推说自己不留神摔了一跤。
“怪道耶,俺说怎地眨眼便不见了人影。”细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