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家的粟子已是绿油油的一块一块,中间又夹着一片一片别种绿色的菽地。
粟子的茎叶分得挺旺盛,柳爹道,眼看着叶子已经长齐整,便是要抽穗开花了。
忙过这一阵,这粮食地便要多上点心,谷米生成的时候,得追肥,最怕缺水;夏天雨多,又怕涝……
这本农经,柳奕是不懂得的,只记住了一个要给地里上肥。
菽子地也过了大片开花的时期,大部分豆茎上只剩下了绿色,正是结荚的时候。
一小部分开得晚的,还有些儿零零星星小花,或紫或白,柳奕觉着恁小花都像展翅蝴蝶似的,还挺可爱。
她家这豆子茎杆不高,却够粗壮,长得快的豆茎上,已能看出一个个小小的果荚,在茎节上长成一簇一簇。
等这些小而扁的豆荚长得鼓突出来,收获了今年的新豆,他家就可以试着做点豆甫吃了。
芳娘一边走着,一边顺手拔扯田边的野草,还撸了一小把野花拿给柳奕。
“吃?”柳奕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娘。
“给你尝尝。”芳娘笑笑,“野苕,这田边野生的许多花儿草儿都是能吃的,和豆子、谷粮一样,人能吃,动物也吃,蜜蜂采了花酿的蜜和花粉都能吃。”
就算可以吃蜂蜜,也没必要直接吃野花啊,她娘真是越来越本土化了,柳奕持保守态度,略尝了尝便作罢。
“今日有……初几了?”柳奕对芳娘道,“俺爹啥时候去买蚕筐?”
“初九,后三日的十二便去。”柳全走在前头应道。
“都初九了?俺还想着昨天初七,今天初八耶。”柳奕琢磨琢磨,最近这时间,过得有点快呢。
“是初九,”芳娘抬手指了指路边几棵杂生的乱树,“恁看看,枸树结果都有些儿发红了。”
“再过些日子熟透便可制枸酱耶。”
“哦——”柳奕抬头望望恁树和果实,对她阿娘道,“恁不是说喂猪的果子么。”
“你不就是个爱吃的……”芳娘瞟她一眼。
“爱吃的人多了去了,谁能不爱吃啊!”柳奕噘起嘴,“这不能算是缺点,相反应该是优点,是生活的原动力!”
不过,话是这么说——在现代时,叫一个人“吃货”,人家觉得是昵称、爱称、戏谑的称谓,甚至有点懂得享受生活的褒义在。
放到这个时空里么,吃货,恐怕真的只能被当成好吃懒做的蔑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