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还以为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封建王朝呢。
“说得王室又不是傻子!”柳全终于说了几句顺溜话,“人家把权利还是想尽量留在自家子孙手里的。”
“那咱这地方,白芸里,在哪里?”柳奕点点头,当权者正常就最好啊,不至于叫人提心吊胆的。
“‘西野’,就是楠州。”
“有拉面吗?”柳奕一笑。
“……怕不是那个兰州,恁爹俺只能晓得,楠州有五个县,一县约摸六七个亭。郡只是封号,实际没有这个行政等级,县府上头便是州府。越接近权利中心,一州的地域越宽广,人口越多,县亭就更多。”
“你说那条州,是南方第一大州,‘南城州’,离中州王京应不太远的。世代为叶阳
公侯家盘踞经营,那叶阳家跟柏侯家有点世仇,时不常就会起兵作乱称反的。”
“咱朝这王上,对他们一时打一时招,安抚安抚,隔一代或十数年人家又反了。但恁家族经营几百年,枝繁叶茂,却不好连根拔除,王上一朝打赢了还得封几个大官让人家族里子孙做做。给一巴掌,又赏个甜枣。”
“这不是真爱吗!”柳奕吐槽着,看来这古代人还是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很多,起码她自己,绝对没有这种心智。
“恁说那菁州,便是‘西垣’,跟咱们在一个大方位上,都属于国都的西部,为三等繁华之地,州府大城便相当于过去的四五线城市吧。”
“一二线是?”
“‘中城’一等,国都景中。”柳全对女儿道,“寻常百姓认得自家籍地与王都便可,别的地方,不需要知道的。”
“二等为条州那样的近都大州,通常是各方第一城州,或稍大的垣州。”
“所以咱们这里就是七八线?”柳奕比对一下。
“十线开外。因咱们这里在本州也是较接近边缘的,属于‘近州县’。”柳全说着说着带了笑,“所以咱这里土地虽然贫瘠,赋税也是末几等的,约是实际正赋的三到二分之一。”
“如果划在‘中城大县’,收的便是那一等一的税赋,恐怕就不只一斗粮几匹绢了。地好产量高,赋税也高啊,起码‘亩收十一’,就是十分之一税算。哪怕四石丰产,也得交四斗粮。绢帛恐未必会要,起步收的就是素了。”
“你想想,咱这里才收多少?一亩一斗,丰收时三十当一,现平常二十当一。没有人家高啊!”
“就这,咱也很辛苦啊!”柳奕吐槽一句。
“傻丫头,”柳全一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我看着就不错了,咱多多努力,总会好过起来的。”
“耶?俺啥时到的筐里?”柳奕抬头看一眼,“爹?恁放俺下来!”
“从你问咱家在哪的时候,乖乖待着吃恁得窝头,我这还能走快点。”柳全笑着阻止柳奕翻筐,“恁也轻巧,都赶不上这麦重,别折腾了,不然天黑也赶不回家。”
柳奕只能作罢,用豁牙慢慢啃她那杂粮面的窝头,一口一缺,一口一个缺。
嗯,天色已经亮了,她那少了一块儿的牙印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阳明晃晃的升起来,柳奕跟她阿爹已过了青莜里,看样子日上三竿的时候,便能赶到集镇了。
趁着晴天赶路的,也不止柳家父女二人。
此时,柳奕刚还问过的那“大靖顶级一线城市”景中城外十数里的官道上,来来往往已有了不少行人。
看来,上天并未厚此薄彼,哪怕到了中州王京,今日也是一般的晴天,一样的日头。
一条条由中州王城直直而出的官道,修建得齐整开阔,路边绿柳成行,树自成荫。
城北大路上,此时不仅有步行之人,还有坐在独轮车上的妇女、骑驴的老翁、租得大青骡的行脚旅客,当然,也有骑马的、坐牛车马车的,甚或还有一家拉了棺材出殡的。
络绎往来的行人中,正有一行车马:一马在前,一车在中,另有二骑在后,骑马赶车者皆是年轻的汉子,服色略与京中之人无殊。
骑了匹青黑的斑驳老马走在最前者,是一面目方正的青年。
此人目光深沉,虽留了一部修饰整洁的短頾须,面皮却不显老成,隐隐还有些文儒之气。
不愧是当今天下最繁盛之都城,逶迤出了青山,如今极目所在,只剩开阔一片平整沃野。远远望及,城外俱是沟渠阡陌,桑麻良田。间有农舍里亭,也比别州不同。
据传,景中城外环绕护城之河,河宽二九丈,深达三丈,引三景之水,沟通河渠,虽断一水不能截流矣。
这都城之墙高五丈,厚亦五丈,垛口箭楼各合九五之数。
城中宫殿骈列,依照前朝制式作高台累土为地,亭阁巍峨似在云端,王世一族皆居其上,宫人笑乐如在天上语。
难怪天下男子皆趋之若鹜,钻营如许,但求在这城中谋得一席之地,任谁到此观时也难免心怀激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