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时间的积累,沈葳的希望因为现实而一次次落空,备受打击,远川深知那些打击是难以想象的,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
心里越发愧疚和压抑,他便越发的顺从沈葳,想用顺从的方式让沈葳觉得好受点。
至于他自己如何,不重要。
然而很长一段时间,或者说是最近,远川感到越发的沉重,自己就像是一个癌症晚期患者,在医生和亲朋好友的鼓励下忍受着身体的痛苦和治疗的折磨。
他们都认为,他最终会取得胜利。
可是他自己不那样认为,过程太累太痛了,他只想失败,更想有个人能又快又狠有准地给他一刀!
这样也能痛痛快快,一了百了!
而不是用一柄柄上了锈的钝刀,一刀一刀的切着他的肉,剁着他的骨!
战筝的出现对远川来说,的确是希望。
很强烈也很新鲜的希望。
但并不是眼睛会被治愈的希望,而是能被一刀结束痛苦的希望。
远川甚至希望战筝能不小心,把他的两只眼睛都治坏了!
他绝对不会责怪战筝,更不会怨恨战筝,反而会非常感激战筝。
因为是她令他可以彻底放下那些反反复复不切实际的希望,安心的绝望,从而再也不会抱有幻想,并尽快的适应绝望。
这样也可以让沈葳彻底死心。
可是远川也知道,这样对战筝来说,并不公平。
若是真的治坏了他的眼睛,她该有多愧疚?
沈葳那边他可以搞定,可是战筝呢?
多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导致远川在整个针灸的过程中表现的很沉默。
直到“滋”的一下,他感到了一丝剧痛。
在眼睛里面。
或者,大脑里面?远川有些不确定。
不难忍,但是明显。
战筝一直都在一边施针,一边观察远川的反应,如今已经施了九针,远川终于有了反应。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您是否感到疼痛?”
“有一点。”
“能确定是针扎的痛感,还是……”
“不是针扎的痛,扎的不痛,几乎没有感觉,是里面在痛。”远川纠正。
“那应该是视觉神经在刺激下产生了应激反应,是好事,说明它们还没有彻底坏死。”战筝从善如流地拿出第十根金针,“下面我要开始扎右眼了。”
“右眼?”
“我喜欢把问题和潜在性的问题都一次解决掉。”
远川笑了笑,“受累了。”
“客气了。”很快,战筝结束对右眼的施针。
“您的左眼周现在有九针,需要继续在上面停留20到22分钟,因为情况较重,未来随着痊愈,时间可能会缩短。您的右眼周有六针,因为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目前是属于防御性治疗,只需要停留20分钟,所以20分钟之后,我会先帮你收掉右眼周的六针,再收掉左眼周的九针。”
“好。”
“这些针可能会动,幅度很小,是神经末梢传递出来的,您不要害怕。”
“不会的。”
“您可以休息一下,或者跟我未婚夫聊聊天,如果感到不舒服,记得叫我。”
“好。”
战筝点了点头,点了头之后才发现远川根本看不到。
目光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