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面前那个绘着眼线的男人的脸,他黑色的眼睛正凝视着她,沙漠白天的阳光很刺眼,需要用亚麻织成的帘子挡住,那明晃晃的白光一下子变得很柔和。
寝宫的远处有一个女乐师在弹奏竖琴,此刻那美妙的音乐听起来软绵绵的,伴着棕榈叶沙沙地声音,让人昏昏欲睡,一点都不像是驱魔用的,更适合在炎热的午后小憩时聆听。
铺满了丝绸的床榻旁有一张矮桌,桌上放着一个头冠,上面有一只代表下埃及的眼镜蛇。
法老长得不仅很英俊,他有一双有魔力的眼睛,还有一把动听的嗓音,轻柔地说着动听的情话。
可惜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就在他翻身要将她给压住的时候,波莫娜清醒了。
她举起手里的西斯铃,将所有魅惑她的幻象全部都赶走,然后她就从埃及法老的寝宫,回到了卢浮宫。
“哦,我的上帝。”波莫娜大喘着气“真是太可怕了。”
“发生什么事了?”西弗勒斯皱着眉问。
波莫娜摇手。
除非世界末日,她都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幻觉了?”龚塞伊问。
“你刚才说这种乐器是先祭祀哈托尔的,后来祭祀的伊西斯,哈托尔信仰最开始是什么时候有的?”波莫娜问龚塞伊。
“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大多数时候她是独立的女神,但有时她是荷鲁斯的妻子,平时她是爱与美的女神、富裕之神、舞蹈之神、音乐之神,一旦拉将他的眼睛放在哈托尔的身体里,她就会变成暴虐的女战神塞赫美特,开始对唯利是图的人进行杀戮。”龚塞伊说“你觉得这个铃是祭祀哈托尔的?”
波莫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弗勒斯从刚才开始就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好像他察觉到了什么。
“我瞧见了法老的眼镜蛇头冠。”波莫娜说“他还说了一些话。”
她又学着刚才听到的埃及语说道。
龚塞伊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她说了什么?”西弗勒斯恼火地说。
“她说……我的绝世美人。”龚塞伊忍着笑说“这是哪个痴情的年轻人对你说的?”
“不是对我说的。”波莫娜慌忙摇手“是法老对他的宠妃说的。”
“你到了法老的后宫?”西弗勒斯用牙缝里咬出来的声音说。
“你觉得这我能控制地了吗?”波莫娜将那个西斯铃扔给了西弗勒斯,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将它给扔了。
但这个头重脚轻的乐器并没有因为失去支撑而倒地,它就像代表女性的符号“♀”直立着,看起来神奇又诡异。
“你看到了什么?”龚塞伊问西弗勒斯。
“水。”西弗勒斯阴沉着脸说“水涨上来慢慢没过我的头,然后我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哪个法老?”龚塞伊问波莫娜。
“我怎么知道!”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我讨厌这个地方!”
龚塞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越过波莫娜的肩头往后看。
波莫娜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卢浮宫的地板上放着一双充满了异国情调的埃及草鞋。
它必然是属于某位尊贵的人,草鞋过了那么多年没有损坏,只是其中有一只的鞋扣上的黄金被人给拆了,否则它还可以穿。
龚塞伊走了过去查看,然后又在附近的玻璃展台里到处寻找,最后在一个玻璃柜前停下。
片刻后,龚塞伊吹了一个轻浮的口哨。
“那双鞋是属于谁的?”西弗勒斯问。
“你不会相信的。”龚塞伊如痴如狂地笑着说。
波莫娜不信邪地走了过去查看。
在看完了简介后,她也不禁张大了嘴。
“这双鞋属于奈菲尔塔利,拉美西斯二世的王后,最美丽的女人。”龚塞伊说“但拉美西斯二世更喜欢称呼她为‘我的爱人,太阳因你而升起’,他们活着的时候出双入对,就算死后法老的坟墓也紧紧挨着她的,她的神殿就在拉美西斯自己的神殿旁,在这座神殿的面前,奈菲尔塔利的雕像成了哈托尔女神的化身和拉美西斯本人的雕像并肩站立。女人的塑像,哪怕是高贵的王后,也少有与法老的塑像同样高度而且并肩排列的,法老非常宠爱她,这双由棕榈叶和纸莎草制成的凉鞋是王后穿着走向冥府和来世的。”
波莫娜没有加入他们俩热烈的讨论。
不论法老有多么爱奈菲尔塔利,可惜她所生下的孩子都死了,法老为了让王位继承下去,她还是要忍耐着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一个天真可爱的女人在满是蛇蝎的法老后宫里是没法保护自己的孩子的。
波莫娜脱掉了自己的披头士靴子,还有里面的袜子,光着脚和那双鞋并排着比划。
可真遗憾,这双草鞋不是灰姑娘水晶鞋,要大脚的人穿才合适,比如莉莉那么高的,像她这样的矮个子穿太大了。
也就在此时,这双鞋缓缓得移动了起来。
在魔法世界自己能动的东西很多,本来不算什么惊奇,可是波莫娜却觉得有一股冷气自脚底猛然窜到了头顶,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双鞋自己走了一会儿,好像是察觉到他们没有跟上,又停了下来,好像是在等他们。
“也许,它的意思是要我们跟上。”龚塞伊看着西弗勒斯说。
西弗勒斯阴沉着脸,朝着那双鞋走去。
“拿着那个西斯铃。”他在路过波莫娜身边的时候对她说,根本没有单膝跪下给她穿鞋的打算。
她气急败坏得把靴子扔到他的身上,跺着脚,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疼似得,回头去拿那个“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