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读书。
冯茂泡在图书馆里,面前堆放着各个流派的入门典籍。看完一本又一本,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冯茂就闭上眼睛尝试把书本上记载的东西回忆拓展。一个光怪陆离又各成体系的混合世界逐渐在冯茂脑海中被构架出来。
各个曾经存在的教派都不是吃干饭的,来自非洲的巫毒教派是人体创造派的大师,冯茂以前没勇气去看的炼金教派无疑把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与药剂紧密结合。不知道炼金教派是否抄袭了其他教派的知识,又或者是他们术业有专攻。炼金术师提出炼制贤者之石的流程中有不少配方思路,这些配方在冯茂看来隐隐符合了阴阳教派与丹鼎教派的典籍上出现的不少丹方名称。
除了这些技术手段之外,每一个教派都提出了自己对世界的理解认知。包括冯茂所说的‘一就是全部,全部就是一’的理念在炼金教派的典籍中有非常明确的阐述。冯茂觉得这是对‘一切事物都有普遍联系’观点的哲学论证。
感叹一阵,冯茂尝试着用学到的推理逻辑对这些观点进行分析。写了几页纸,冯茂也没倒腾出个一二三来。巫毒教派的知识相对容易读懂,掌握了干细胞再造技术之后,很容易对典籍前面的技术部分进行实验证明。
炼金术师们的观点读起来有种拍案叫绝的冲动,却属于‘玄而又玄,玄之又玄’的范畴。冯茂觉得他们说得好,却无法证实。
这感觉和读阴阳教派的典籍的最初感动一样。那种精致的对称,那种直入世界表现之下的豁然开朗。冯茂记忆中的感动和现在的感觉非常类似。
眼看时间到了傍晚,冯茂选择回家。既然接下来的日子只是等待宣判,没理由让自己过得更加吃力。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也不错。
到了家门口前,冯茂带着一种悲愤的心情。到了家门口就感觉事情不对头,如果自己没听错,家里多出来两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岳父岳母。
进了客厅,看到两位白袍的身影,冯茂再不能怀疑自己的视力。两位长辈正一人一个抱着娃在玩。看到冯茂进来,两人立刻招呼道:“冯茂,快过来,孩子都会叫妈妈了。”
冯茂过去向两位阁下问候,孩子的确会哼哼唧唧的发声,至于他们奶声奶气的‘妈妈’是不是娃们真的把这个声音和妈妈本人直接对照起来,冯茂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
在两位老人的逗弄下,娃们咯咯笑,却不肯发声。露西亚看不下去了,把孩子要过来抱在手里,“爸爸,妈妈,他们该吃晚饭了。”
露西亚喂奶,岳父大人使了个眼色,冯茂就请岳父大人到了楼上的书房。两人坐下,岳父大人阻止了冯茂倒茶,直接说道:“冯茂,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您是指确定的人,还是泛泛的指那些对我看不顺眼的修士?”
岳父有些无奈的说道:“冯茂,你年轻气盛,很容易就会得罪人。勒内阁下又是那么一个性子,你只能指望自己了。”
冯茂也很无奈,自己一直以来不过是挣扎求存,偏偏这种挣扎就引发不少人的敌视。自己总不能因为他们就放弃活下去的努力,冯茂安慰道:“岳父,我已经不在乎这等事,他们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
“冯茂,你现在得快速提升自己的修炼。露西亚让我来就是想让我在推理逻辑上帮你一把。我听说你已经学了一些,不知道学到了哪里。”
“……岳父,请问您专精的是逻辑学?”冯茂大惑不解的试探道。
“我和你岳母在圣殿教书,专精谈不上,基本的知识总是学过些。”
“梅斯普莱阁下也在圣殿教书?”
“梅斯普莱在推理逻辑上有很深的造诣,我当然比不上。我只是教书,必须得会这些。梅斯普莱是尝试用推理逻辑构建圣殿法术体系。试图从里面找出让圣殿发展的途径。”
牛x啊,梅斯普莱。冯茂被岳父的讲述震动到了。
“这个以后再说,你从梅斯普莱那边学到了什么。”
“推理逻辑只管是不是有效。命题要考虑的只有真假。梅斯普莱阁下还强调了,一切都有立场的观点。”
岳父听完立刻解释道:“所谓立场,是针对命题真假而言。同样的事情,对于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真假。譬如杀人偿命,被害者的家属和被抓的杀人者立场不同,对于真假值的看法不同。推理逻辑本身没有立场,只考虑是否有效,命题即便有立场,也只考虑真假。两者共通点在于绝不考虑对错。”
冯茂连连点头,自己对逻辑完全是门外汉。光是听了梅斯普莱阁下简短的讲述,就觉得受益颇多。其中最深刻的的莫过于‘推理逻辑不讨论对错’这句话。以前冯茂就觉得用对错来判断事物太狭隘,可直觉完全是个人感受。根本没办法拿出一个科学方式。
现在,方法就在面前。冯茂屏息凝神,认真听讲。
“逻辑有自己的论证方法,若没有论证方法,就绝不是逻辑。你既然知道了基本知识点,接下来就是命题的真值表。所有论证靠的是真值表内。”
岳父说着,就在幻境里拉出一个简单的论证p推导出q。
“p和q是什么都无所谓,推理本来就不在乎推理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譬如,我没有手,所以我不能用手拿东西。命题只有真假,命题的真值表里面只包含真值与假值。”
冯茂没想到真值表还包括‘假’这个值,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个推理的真值表包含真和假,我没有手是真值t,推理结论的真值是我不能用手拿东西t。命题假值是,我有手f,推理结论是我能用手拿东西,这对于命题的真值而言是假值,是f。你明白么?”
看着岳父用手操纵幻境,却在推理中以没有手为真值,冯茂一面点头,一面觉得这个推理挺搞。就听岳父继续说道:“你看这个表,你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