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门都没进!”
仇宝珠更加尴尬,忙道,“那是太祖母不让他进,太子殿下身份贵重,过了病气谁都担待不起”。
“我是吓得起烧噩梦,又不是伤寒,怎么会过人?我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太祖母只说了一句,就说了一句!算什么阻拦!他就不进了!
而且,我会吓病完全是因为他!我根本不想去给苏家的人送什么行!苏氏那么对我,还敢毒害皇上,是死有余辜!我为什么要给苏家的人送行!
我不去,他劝不动我,就去找母亲,是母亲逼我去的!他都不怕我害怕!
我好不容易病好了,他还骂我,说我赶在那个时候生病,若不是太祖母想得周到,说我是伤心过度,单凭我是吓病了这一点,便能叫全大萧的人认定我担不起太子妃之位!”
仇不恃双眼通红,却鲜见地没有哭出来,白嫩的脸涨得通红,显出几分狰狞来。
仇宝珠听得目瞪口呆,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仇不恃,正绞尽脑汁想措辞,仇不恃忽地又躺了下去,背对着她生硬道,“睡觉!”
仇宝珠拥着被子坐了一会,身边仇不恃没有一丝动静,她鲜见的对向来不对盘的仇不恃起了几分同情之心,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才躺下了。
仇宝珠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刚醒就听小珠惊呼道,“姑娘,您的眼睛——”
仇不恃厉声斥道,“喊什么喊?还不快想办法!”
仇宝珠快速瞧了一眼,却见仇不恃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昨晚还不知道哭到了什么时候。
她生怕仇不恃记恨她,只当做没发现,快速梳洗打扮好,和仇不恃打了声招呼就去寻仇太夫人。
昨夜,仇太夫人和仇希音一屋歇了,这时候正由仇希音伺候着梳洗,见了她问道,“恃姐儿呢?起了没?”
仇宝珠含糊应了一声,和仇希音一起伺候她梳洗,妥当后,几人就下了楼,不多会人就到齐了,只仇不恃吩咐小珠下来说自己昨天受了凉,没有胃口,就不下来吃饭了。
这家小客栈全部被宁慎之包了下来,就在大堂中摆了桌子,众人分席而坐。
用过朝食后,众人便簇拥着仇时行和仇太夫人往码头而去,仇不恃也下来了,用帷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众人明知有异,却谁也没有多嘴问。
一一拜别后,仇不耽扶着仇时行,宁慎之扶着仇太夫人上了船,仇希音见他上去了,本来准备跟上去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不想仇太夫人刚在船头站稳,就朝她招手道,“音音过来”。
仇希音也不用秀今扶,上了船,仇太夫人双手抓住她的手,眼眶就红了,“音音,郡王是个好的,你听太祖母的话,以后和郡王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太祖母就放心了”。
仇希音眼眶也酸涩起来,认真点了点头。
仇太夫人腾出一只手牵着宁慎之的手覆在仇希音手背上。
重生以来,第一次和他如此亲密,仇希音手背上青筋猛地炸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到底克制住了甩开的冲动。
“郡王,音音的母亲是个冷心冷情的,父亲又是个耳根软的,你以后多多看顾,你们既定下了亲事,男女大防也不必看得过重,多遣人问几句,不要叫她母亲薄待了她”。
仇不耽听得面颊发烫,别过脸去,宁慎之努力不去想自己掌心那只柔软娇嫩的小手,慎重点头。
仇太夫人又去看仇希音,“音音,夫妻同体,郡王好,你才能好,不必担忧我和你太祖父,什么等恃姐儿大婚后,去江南陪我和你太祖父几年的话以后更不要说。
郡王身子不好,你日后多写几封信叮嘱郡王按时吃药膳,我记得你身边有个叫阿右的丫头药膳做得不错,回去后就送去郡王府。
荣和长公主年纪大了,郡王和宁二爷公务多,你没事就去陪陪她老人家,没事给长公主做些针线衣裳,也是你一片孝心”。
仇希音勉强笑道,“知道了,太祖母,这番话你都跟我说了一百遍了”。
仇太夫人安抚拍拍他们的手,“好了好了,我也不啰嗦了,这一去我最放心不了的就是你们,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宁慎之手指动了动,到底主动将手抽了出去,俯身揖手过膝,“太夫人放心”。
仇太夫人欣慰点头,“好了,你们回去吧”。
宁慎之又俯身朝仇时行和仇正深一揖手,方跳回码头,回身伸手。
仇希音没动,仇太夫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嗔道,“这孩子,送了这么远了,还舍不得”。
仇希音伏在她怀里没动,眼角泪水倏然滑落。
仇太夫人叹着拍了拍她后背,低声道,“音音,这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是一样的,他真心待你,你也要真心待他,才不会叫他冷了心”。
若是以前,仇希音肯定会冷笑反问,“他也有心?”
然而,那样的话,她早已不敢肯定的说出口了,重重吸了吸鼻子,放开仇太夫人,朝几人深深一福,转身。
宁慎之还保持着身子微微前倾,伸臂虚扶的姿势,她不动声色吐了口气,伸手扶住他手腕,撑着他的手臂上了码头。
仇时行朝岸边众人挥挥手,“都回去吧,放心!”
船夫的号子声响了起来,一只只船推开波浪,扬起风帆,岸边众人齐齐俯身行礼,目送着仇时行和仇太夫人的船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仇老太爷双眼通红,哑声开口,“回去吧”。
仇希音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一连串咳了起来,秀今忙递上水壶。
仇希音连灌下好几口水才将咳嗽压了下去,宁慎之皱眉问道,“怎得咳嗽了?”
仇希音淡淡道,“一时呛了风”。
宁慎之也不知信了没有,朝仇老太爷一抱拳,“我去准备车马”。
仇老太爷忙示意仇正深随他一起去不提。
……
……
仇宝珠一回仇府就将昨晚的事和花老太太说了,花老太太冷笑,“要做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去守活寡的命!”
仇宝珠无端花老太太的表情有些阴森,忙喊道,“娘——”
花老太太回神,“你寻个机会把这件事说给三丫头听,注意别露出幸灾乐祸之色来,只叫她知晓你是担心恃姐儿才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