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封黎不徐不疾拢上衣衫,坐回桌边,轻挽寝衣衣袖,将手臂伸到面前的桌上平放着。
女子伸手探上他的腕。
凝神静切。
好一会儿,女子将手撤走:“还要探一下爷耳后的大脉。”
步封黎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一下,瞥了一眼青柠。
见青柠一脸期待地站在那里,他心中无声一叹,将头偏过去,将自己的耳后露给女子。
女子葱指如玉,轻轻探上。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女子将手拿下来。
“此伤病年数不短,有些顽固,想彻底根治,的确有些困难。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治好。”
步封黎的视线落在她收回去的手上。
“姑娘打算如何治?”
“施针。不过,针袋我未带在身上,我得回房去取,两位稍等。”
说完,女子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不用了,今夜太晚了,而且,我刚刚食了药,恐与施针相克,明日吧,明日再劳烦姑娘。”步封黎道。
青柠不意步封黎如此,但她知道,他这般做定是有他的理由,便没做声。
女子显然也有些意外,下一瞬又似是猜到了原因,弯了弯唇,落落大方地微微颔首:“好的。”
“多谢姑娘了。”青柠替她拉开门。
“没事。”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姓什么呢?”
“何,何珍儿。”女子淡声道。
“哦,何姑娘,”青柠感激地鞠了鞠身,“何姑娘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怎么会一个人投店?”
女子默了一瞬:“我是磊州人,从磊州来。”
磊州?
青柠一怔,回头望了步封黎一眼。
他们要去的就是磊州。
“听说今年磊州大旱。”
“是啊,就是因为遭遇旱灾,颗粒无收,家里无以为生,爹娘才让我去投奔京城的一个开药铺的亲戚。”
青柠点点头。
原来是要去京城啊。
那岂不是跟他们的路线正好相反?
“多谢何姑娘,那明早再去叨扰姑娘。”
青柠将女子送出门,一直目送着女子进了走廊尽头的厢房,才转身回屋,关了门。
“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所以没有让她施针?”青柠问步封黎。
“萍水相逢而已,并不知底细,”步封黎合上手中书卷,起身,“先看看吧。”
对此,青柠没有什么异议。
这种事情又不同于别的事,的确得万分谨慎才是,针一旦施到身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那我去接嗷嗷,准备睡觉吧。”
嗷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浴桶边上看。
看到浴桶边的地上很多水,嗷嗷稚声嚷道:“我就说爹爹和娘亲在玩水,汤圆还说不是,那个声音就是拍水声吖。”
青柠:“”
步封黎:“”
所以,他们方才的声音隔壁听到了?
他们有那么大动静吗?
不仅汤圆听到了,连嗷嗷都听到了?
青柠本正在铺床,手里拿着个枕头,夫妻俩互相看了看,青柠顿觉得无地自容,将手里的枕头扔砸向步封黎:“都是你!”
步封黎伸手将枕头接住,弯唇。
难得步封黎不用上朝,青柠本想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