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一时嘴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聊下去,若按俗世规矩,相亲还有个纳采问名,自由恋爱也需赠送个手娟荷包啥的表明心迹;但他感觉这些礼仪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都不合时宜。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讨厌。
唐柏埋怨起那条土狗来,若它在这里,‘汪汪’两声也是好的。
于是他道:“你要去吃狗肉吗?”
诸葛心月点了点头,她隐约听人说过,谈情说爱应该是男人主动的。
唐柏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么晚了,去哪里找狗肉吃?若真把那条土狗杀了,他于心不忍,毕竟跟了他很久。
他喃喃自语道:“我真是根木头!”
诸葛心月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
唐柏道:“要不,我请你吃火锅吧?”
诸葛心月还是第一次听到‘火锅’这个词,她充满了好奇。
唐柏寄住的地方是一个瞎眼的老人家中,是一间半坍塌的土坯房,非常简陋,而且有些脏乱。
唐柏倒是无所谓,但他忍受不了像诸葛心月这样的女子、出现在这么脏乱地方,于是他从老人家里借了一口铁锅,在空旷的院子架起了火,摆好了桌椅,等到准备熬汤底的时候,唐柏才想起来,他只吃过火锅,但并不会做火锅。
他有些六神无主,额头已隐有细汗。
诸葛心月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有趣,与他谈一场爱情,应该是一场有趣的爱情。
何况这个人是曾经与她有过一场意外。
土狗出现得很及时,它不明白那个让它害怕的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还在这里?
它不敢过来,只能在远远的地方‘汪汪’的叫着,在这寂静的夜里特别响亮。
唐柏将土狗赶走,又将铁锅放下,自然的轻松的叹了口气,自嘲地说道:“我还是请你喝酒吧!”
他有酒,有很多好酒。
于是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就喝了一晚上的酒。
欧阳心月说了很多的自己事情。
她不但是啸月狼城的城主,而且还是凰阁的长老。
凰阁也属于凤阁。
大衍宗有一个隐宗,剑门有一个尘门,凤阁自然也还有一个凰阁。
凰阁之人,不显于人前,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连身份令牌都不会有,是与凤阁形成一明一暗的格局。
这些都是很隐密的事情,哪怕最亲密的人,也不会说出去的。
但诸葛心月将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唐柏。
她像一张白纸,将自己呈现在唐柏的眼前。
唐柏发现喝酒也不是一个好建议,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简单,简单到找不到一件可以让自己用来炫耀的事情,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炫耀的朋友。
他认为这是一种悲哀。
他突然想起了燕菲菲。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愿意为自己赴险的朋友了,他记得她在天门大陆的腾龙族。
第二天,他说要去天门大陆。
诸葛心月摇了摇头,她要去凤阁。
友谊终究比不过爱情。
于是两人便向凤阁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后,雪儿与金雕从日月井的村里走了出来。
唐柏与诸葛心月在日月井中没有看到三世情缘,但雪儿与金雕看到了。
在唐柏与诸葛心月离开后,日月井发生了变化,那清澈的井水中现出了一幅图像,那是诸葛心月手执长剑,一剑刺穿唐柏心脏的图像。
雪儿试着推演事情的始末,但她终究不是白莲,推算许久,只推算出唐柏与那个女人因果较深,天机被因果掩盖,其他的根本推算不出来。
雪儿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柏与这个女人在一起。
金雕与雪儿正好相反,当他看到唐柏被那个女人一剑刺死时,也愣了一会儿功夫,但很快高兴起来;这个让他想杀却始终杀不了的男人,竟白痴得会去相信爱情;从日月井的画面中可以看出,那小子根本没有还手,仿佛连死都爱着那个女人。
金雕知道男女之间的爱情,还知道男人一旦真心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就会把对方当成神,当成女神。
但世间的神都是泥雕木刻的。
神吃的是香火,而人吃的是饭。
硬是让一个吃饭的女人去吃香火,那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离开你。
金雕认为:一切雌性动物,那都是用来被雄性动物征服的;所谓的爱,是雄性懦弱无能的表现。
正在金雕臆淫出神时,雪儿道:“小雕,我们快点跟上他们,绝不能让他们两人在一起。”
金雕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道:“小姐姐。。。”
话未说完,他悲哀地发现,他比那些用爱来哄骗女子的男人都不如;那些男人至少还平等的地位,而他,只是眼前这个少女的坐骑。
想到坐骑,他又想到了唐柏,一切根源,皆因唐柏而起,他心里更恨不得唐柏早点死去。
他轻叹一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唐柏与这个女在一起,让她杀了他。
金雕化成本体,而后雕鸣一声,发泄心中的郁气后,又无可奈何地驼着雪儿、朝着唐柏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