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端端正正地叠在身前。身后的丫鬟微躬着身子,低头站在一边,礼数周全。
好仪态!好修养!严若水心下大赞。
听到动静,殷乐偏头看了严若水一眼。她是一品侯嫡女,即使是客也无需行礼。反而是严若水向殷乐伏了伏身子,声音不轻不重:“殷大小姐好。”
“左边的鬓角疏了点。”殷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殷瑾瑜手上虽没有动作,心里已然一惊。
教养之风以对称为美,这两边的鬓角自然也要一样疏密。再看殷乐,望月髻双环几乎一模一样,让她看起来更为可爱。
“大小姐说的是,若水回去就重理鬓角。”严若水的眸子闪亮亮的,抬头看殷乐。
她的仪态,已经是扬州一绝,没想到半露杀出一个殷瑾瑜,如皓月般压着她。殷家大小姐,生女当如是啊!
殷乐看着严若水满脸的崇拜,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你说当什么人不好?非要如此注重礼数,这股追求劲儿都快成病态了。
据谣传,这位二小姐为了让自己的走姿更为端庄,重用了几十年前就被废除的裹脚行径。如今,她的那双脚一定纤细修长,一手可握。可有什么用呢?跑不快,跳不高,还容易摔跤。
不过这并不妨碍殷乐见人说人话,面对严若水,她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不知大小姐…找若水何事?”严若水捧着茶碗,小心地问话,身子恰到好处地前倾,表现出了求知。
殷乐不喝茶,因为她忘了该怎么喝茶:“前些日子的接风宴,因为堂哥被贼寇所杀,我们不得已先请退了严姑娘,严姑娘勿怪。”
严若水垂了垂眸子,轻声道:“殷公子遇害,若水亦是难过,还请殷大小姐放心。”
殷乐苦笑摇头,绷紧身子:“严姑娘有心,这本就是我的家事,严姑娘莫操心。我此次来,便是来赔礼道歉的。”
严若水眸子未抬,表情闲适,看着碗里深色的茶汤。她并不作答,意思就是让殷乐继续说。
而殷乐身边垂首的丫鬟早已上前,恭敬奉上一个精致的雕花事事如意漆木盒,殷乐将盒子捧在手上,慢条斯理打开扣环。伴随着“咔哒”一声,严若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旋即,她便意识到这样不合礼数,发现殷乐并无嫌弃之意,方才连连摆手:“不,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是啊,太贵重了。揽翠面部表情僵硬,后退到了原位。这可是五百两!五百两!她的乐娘子拿着五百两买来的东西,去见这个沉迷教养的严姑娘,这算什么事?
严若水已经抬起了头,殷乐便把木盒放在鸡翅木的小几上,柔声开口:“我素来不懂脂粉,得了这名贵的香脂,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结果我就想到了严姑娘,便特来相赠。”
揽翠在心里呵呵,娘子不懂脂粉,嗯,不懂脂粉。
严若水眨巴着眼睛,看向殷乐。殷乐的笑容得体而大方,还带着一丝自信,似乎笃定她会收下这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