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染上了从未有过的沉重:“南司徒。”
南宝衣驻足回眸。
沈议绝一字一顿:“几位钦差之中,你的官位最高。如何处置背叛之人,由你说了算。”
南宝衣抱着药箱的手微微收紧,她试探:“当真?”
“绝不干涉。”
南宝衣轻轻笑了笑。
她转头望向老君山,山脉巍峨秀美。
那里藏着她恨之入骨的叛徒。
笑容渐渐敛去。
她沉声:“沈议潮勾结叛臣殷斯年,谋害朝廷军队,罪无可赦。本官代朝廷下旨,着褫夺沈议潮官位,悬赏万两黄金取他头颅!”
命令被传递下去。
南宝衣很清楚,很快,洛阳城和附近城池就会贴满缉拿沈议潮的告示。
沈议绝撑着长刀站起身:“沈议潮背叛宗族,从今往后沈家再无他立足之地,沈家族谱将永远不会刻上他的名字。”
南宝衣瞳孔微微缩小。
逐出沈家!
她知道大雍贵族有家族群居的传统,生在有名望的世家里,从小就可以享受到很好的教育,长大了也能被家族长辈带进官场结交名流,甚至轻而易举就能被举荐为官。
哪怕出了事,也会被家族所庇佑。
名门沈家,一向是沈议潮多年来骄傲的资本。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将失去家族的庇佑。
没有了家族做靠山,昔日骄傲的沈小郎君,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沈议潮,这辈子恐怕完了。
南宝衣复杂地望向老君山。
……
此时,山上大寨。
堂屋破旧。
殷斯年灰头土脸地坐在桌边。
他取下戴着的头盔,被压了太久的发髻显得凌乱低矮,格外难看。
他红着眼睛:“洛阳城失守……这是什么意思?”
沈议潮坐在靠门的地方。
他端起一只粗陶茶盏,打量片刻,只见茶盏边缘有一圈深黄色的茶渍,像是洗不干净似的。
他嫌弃地蹙了蹙眉。
因为口渴,他只得强忍不适,把茶盏凑到嘴边。
劣质的茶香扑面而来,带着难闻的焦味儿。
他终究难以下嘴,于是重又放下茶盏。
他理了理宽袖,漫不经心道:“有人派了一支军队,暗中偷袭洛阳城,就像你暗中派人偷袭老君山那样。”
殷斯年瞪着眼睛,突然笑了几声。
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的笑声听起来嘎嘎嘎的,像是一只老鸭子。
笑完,他脸上肌肉颤动,遍布着不可思议、讥讽以及愤怒的情绪。
他突然冲到沈议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也就是说,我风风火火打了这一场仗,除了这座破山头,其他什么也没得到?!甚至,甚至还弄丢了洛阳城?!”
沈议潮思索片刻,笑道:“是这样的。”
云淡风轻的笑容,令殷斯年更加暴怒。
他一巴掌甩在沈议潮脸上,敛去了文人的斯文,暴躁怒骂:“狗日的玩意儿,你他娘的敢坑老子?!没了洛阳城,老子还是什么太守?!”
沈议潮被打得半边脸颊红肿。
他仍旧笑着,朝地上吐了一口沾血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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