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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怀柔·雁栖湖
细语影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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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东》剧组迎来了最后一晚的夜戏拍摄,演员状态上佳,导演调度自如,整体进度依然保持着对布景的领先后,入夜堪堪三个多小时,剧组已然转场四次,将白天备好的场景悉数拍完。
拍摄计划中下一场赫然标注着〈任我行得势血洗黑木崖〉,这一段讲得是东方不败坠崖后的剧情,重掌日月神教大权的任我行权倾一时,对内发起整顿和清算,对外恩威并施企图收服令狐冲为他所用。
有道是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一目了然地彰显出日月神教的改朝换代和任我行破除东方不败影响力的决心,美术团队不得不费尽心思对位于三号外景点中心区域的鼓楼布景做一些较大的调整。
更换旌旗、陈列、摆设,营造清洗杀戮氛围,这些工作耗时偏长,而过戏的速度又大大超出制片组原先的预计,种种原因之下导致剧组在拍完退出江湖前夜,华山众弟子弹琴放歌纵酒烧烤的戏份后又再度陷入干等的情况。
好在这段费时费力的群戏已经是全片最后一场夜戏,骆冰和邵卿两位制片大佬也提前预备好了应对措施,她们让剧务组的小姑娘们准备了大量腌制好的食材,召集全剧组人员利用片场残留的篝火办起了烧烤派对。
重压多日即将迎来解脱,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三三两两围着篝火边bbq边闲聊,也有很多人选择用手机观看最新一期的《才华有限公司》,苗妙甚至还带来了吉他,勤奋的少女抓紧着一切空余时间练习自己的琴艺,顺带给陪着她的章雅梦、周佩佩、易祎、李寒鸢等人轻声唱歌。
随着杀青的临近,为加快后期制作速度,剪辑组也开始更多地介入进摄制工作中,像晏清和翁怀憬俩人这会就守在导演工作台前盯着后期剪辑团队现场作业,主剪辑师柳羽泽根据导演的实时指示亲自操刀,对已经粗剪好的半成品素材进行精剪处理,他们三人嘴中聊的话题显得格外一本正经。
“晏导?麻烦你看一下…”
由于翁怀憬在场的关系,这似乎给了柳羽泽一些无形的压力,他尽量收敛着自己的津门口音:“这第三条飞蛾扑火的镜头怎么剪?分镜头脚本上的描述,咱有些似懂非懂。”
“分成两幅,交叉剪进今天拍的那条…”
无需凑近柳羽泽面前的屏幕,晏清显然对所有镜头都了若指掌,驾轻就熟地将手中的分镜头脚本翻到相应的页码,确认一番后,他随口指点道:“嗯,东方不败在野店一片大火前踟蹰不定,表情犹豫挣扎的镜头。”
“还有呢?”柳羽泽很快调出相应的素材。
稍作停顿,神色一慌,晏清谨慎地瞟向身边的翁怀憬,见她还是一幅清清冷冷地模样,凝眸关注着屏幕上的剪辑工作,晏导这才在柳羽泽的催促下梗着脸继续说道:“还有…这不写着么?令狐冲与诗诗叠颈交合缠绵的镜头。”
“哦…没写卷号,我得好好找找。”沉迷剪辑的柳羽泽没察觉出晏清说这番话时内心情绪的波动,他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倒是一切尽入眼底的翁怀憬听完后有些维系不住她清冷的表象,嘴角微微上扬,眼波一转,翁教授向晏清递出一记别有深意的白眼:
「怎么,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爱吃醋么?遮遮掩掩的让人生笑。」
无辜眨了眨眼,晏清默默将锅扣在自己头上,他以眼神回应道:「额,是我,是我自己脸皮薄,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montage?这里用得是蒙太奇的剪辑方式吧…”
那抹浅浅的笑意含而不放,翁怀憬对晏清的回答甚是满意,望着屏幕上穿插交迭的三条镜头,眼底透着绮丽的光,她清声自言自语着:“飞蛾扑火是在指诗诗的自取灭亡还是东方内心的挣扎?”
“对,montage,我个人的解读这两者皆有,但更多指的是诗诗,这次她更像那只扑火的飞蛾…”
视线同样投在屏幕上,耳边片场的喧哗就像不存在一般,晏清轻声细语地跟翁怀憬交流道:“在完成东方不败交给自己的替身任务后,杨诗诗毅然决然地服下鹤顶红,然后倚墙等待见爱人最后一面…”
“南轩夜虫织已促,北牖飞蛾绕残烛…”
翁怀憬叹息道:“诗诗的爱也是执着到固执。”
“南轩夜虫织已促,北牖飞蛾绕残烛…”
晏清显然没听过这首唐代诗人施吾肩的《效古今》,他细品揣摩着看向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翁教授:“这首诗似乎很冷辟?”
“诗的下一句很有名,我还以为这段剧情是你刻意为老章设计的,毕竟…”
翁怀憬对晏清的国文水平有些无可奈何,又碍于柳羽泽在场,她没去继续章雅梦取向的话题转而眉眼含笑着吟诗道:“只言众口铄千金,谁信独愁销片玉。”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一开始我俩决定上这部电影不就是为了滔滔舆论下瑟瑟发抖的章雅梦,这么一想还真像是在刻意隐喻…」
七窍玲珑心一转,晏清很快想通翁怀憬指的是什么,他挠头讪讪一笑:“知道众口铄金的典故,但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首诗,只是刚好歪打正着罢了。”
俩人交流间,柳羽泽继续着手上的剪辑工作,他三度将不同角度拍摄的飞蛾扑火镜头和不同的剧情混剪在一起。
其中有猿飞日月背叛东方不败,想火中取栗乘乱偷看葵花宝典的那一幕,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自取灭亡,他很快便付出了代价,如飞蛾般被几根绣花针透心而过,最后落得一个血洒窗棂的下场。
还有周五晚拍摄的那一幕,令狐冲乱入东方不败闺房前,也剪入一条飞蛾扑闪着翅膀,在灯罩里折腾的镜头,警惕心极高的东方教主同样举手化水为针将那只飞蛾杀死。
“其实这一段才是隐喻东方不败,你知道的,随着令狐冲的到来,一系列机缘巧合下发生了那场穿花逐月飞星的完美约会…”
晏清边指点柳羽泽做着镜头时长的取舍,边继续着与翁怀憬的交谈:“所以这是一只扑向爱情火焰的飞蛾,而东方她毫不留情地杀死了这只飞蛾…”
正聊得兴起,晏清迎头撞上了翁怀憬略带责问的娇俏一眼,他顿时哑口无言:“……”
“更加深了她自取灭亡的悲剧含义?剧本冲突设置得很巧妙嘛…”
翁怀憬眼底还藏着三分笑意,此刻的她像极了平常邵卿拿晏清开刷的模样:“晏导毕竟不是唐三藏,人家圣僧可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啊这,唐三藏在三打白骨精中对孙悟空的呵斥?你这也能绕到《女儿情》和《西游记》上,角度还这么清奇,不愧是你!」
又敬又爱又怕地对上那一缕意味深长地视线,正在晏清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回应时,翁怀憬锋眉陡然一扬,丹唇含辞未吐着,一抹戏谑隐约而出:「just kidding!吓到了吧,登徒子!」
翁教授万万没想到她这种媚于语言的柔情绰态反而让晏清食髓知味,呆若木鸡。
“晏导!不好意思…”
正当翁怀憬打算不轻不重斥责几句晏清时,赵穆跑到导演工作台边打断了他们柔情蜜意的眉来眼去:“憬姐,那个…我打扰你们一下,不介意吧。”
“我们…我们刚在聊剪辑!”
被抓了现行的翁教授娇俏俏祭出万能背身单打战术。
“对啊,就是怕打扰你们工作…”
深知翁教授脸皮薄的性格,赵穆不敢造次,不断在晏清眼前挥舞着手机,她继续召唤道:“清哥!清哥!”
“啊…赵穆啊,怎么了?还没到拍摄的点吧…”
晏清这才回过神来,他厚起脸皮为自己开脱道:“我刚想一个剪辑的问题入神了。”
“我是来借导演话筒和扬声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