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一个真相出来,只怕爹爹这后半辈子,就会活着自责当中了。”
听成云德如此说道,成是非一拉成云德的衣袖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赶快走吧!”
成云德一愣。
眼睛已经泛红的成是非低声说道:“爹爹,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元大哥与关关姐了,若是连吕叔叔被杀的真相都不知道,那我更是无颜面对他二人了,就算爹爹不说,我也会去军中走一趟,只不过孩儿还小,人微言轻,未必能查出些什么来。”
成云德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吧!”
有些话成云德没有对成是非说,眼下他成云德,在这平南城之中,未必就能明哲保身。
不过,那日他既然选择助吕一平一臂之力,便已经做好了被人盯上的打算。
只可惜,眼下敌在暗,他却是在明处。
走出武馆大门,成云德站在目前,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匾额。
大半辈子过去了,他所求的,未必就是这座武馆,可如今,他最不舍的,却是这座武馆。
哪怕家中的银子已经足够花了,他还是不舍。
因为这种不舍,本就与银子无关。
看着“云德武馆”四个大字中的“德”字,成云德微微一笑,想起早些年与吕一平的一些旧事来。
最初武馆的牌匾,是他成云德自己亲手所书,后他与初任平南城守将的吕一平交好之后,便请吕一平给自家武馆题个牌匾,吕一平一事兴起,便抓起笔挥毫泼墨,刷刷刷,接连写出“云德武馆”这四个大字。
不只是成云德,连吕一平自己都对纸上的字颇为满意。
只是那个“德”字,却被吕一平给写错了,字的右半部分,上面的“十”字给写成了“土”。
其实这个错误,在吕一平写完之后,就被成云德给看出来了,不过这幅字除了这点瑕疵之外,浑然一体,气势磅礴,连时常练字的成云德也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好字,真是好字!
本就是求字,就算是写错了,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况且他的的确确也是很喜欢这副字,便没有开口,待墨迹干了之后,就打算将之收起来,好去找人打造牌匾。谁料吕一平自己却是发现了笔误之处,便欲将之撕碎,想重新再写一张。
成云德将之拦下,将这幅字小心收好,对吕一平笑道:“吕老弟,老哥我名中有一‘德’字,而老弟你名中有一‘一’字,这合在一起,不就是你所书写的这个‘德’字么?况且老弟这幅字老哥我喜欢的紧,撕了怪可惜的,还是就用这副字吧!”
吕一平想了想,自己身为一城守将,若是连个字都写错了,岂不是容易被人笑话,便执意再写一幅,成云德拗不过吕一平的一番好意,便让其再起笔。
可惜吕一平接连写了三幅,却再找不出方才写字的感觉,这字,写出来一幅不如一幅,便将笔丢在一旁,不再写了。
后来,这副错字版的“云德武馆”的牌匾便挂在了武馆的大门之上。
曾有在书院读书的好事者站在武馆门前高声喧哗,言之武夫不知羞耻,将错字牌匾高挂门头,当真让人笑掉大牙,成云德知道之后,也不以为意,只是让人告诉那人,此乃他武馆之事,就不劳其费心了。
谁料那人不依不饶,更是来劲,插着腰在武馆门口言道,若是武馆内无人会写字,他却是可以帮忙写上一幅。
成云德依然没有对此人动怒,只是亲手写了一幅字,又画了一幅简画,叫人送给那人,那人打开一看,满面通红,气得将手中的字画撕个粉碎,转身离去。
画,画的是一条狗,爪子底下却是按着一只老鼠。
字,写的是“狗拿耗子”这四个大字。
那人之所以忍了这口气,只因成云德的画画得是栩栩如生,而字,写得也比他这个自诩为读书人的人要好上太多。
“爹爹,您在想些什么呢?快走啊!”
眼见成云德站在门口抬头愣神,心里有些着急的成是非轻声催促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成云德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就刮风了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成云德与成是非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远处。
一名精兵跳下马来,对成云德拱了拱手说道:“成馆主,奉吴将军之命,请馆主到镇南军走一趟。”
成是非闻言,忙说道:“说来也……”
“小非!”
口中那个“巧”字还未说出口来,便被自己的爹爹打断,成是非不解地看向成云德,成云德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
对那名精兵拱了拱手,成云德说道:“老夫知道了,待我安排一下武馆事务,便乘马车前往。”
那名精兵拱了拱手说道:“小的命令已经带到,这就回去复命,还请馆主速来,将军那边有些着急。”
说完,他翻身上马,驱马离去。
“爹爹,方才?”
成云德摆了摆手说道:“小非,爹爹改变主意了!”
“怎么?您不去了是么?”
成云德摇了摇头说道:“非也,是你不去了,爹爹我一个人去。”
“您一个人去?这是为何?”
成是非疑惑道。
成云德双目微缩,低声说道:“小非,事发突然,有些事,我们不得不防,你听爹爹的话,赶紧收拾一下,去云上城找元夕。”
成是非低头想了想,猛然一抬头,惊道:“爹爹,难道您怀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