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兹的独眼愈发复杂,他望着苍茫大地与灰暗的天空,良久问道:“何为利害、正奇、迂直与虚实?”
啸虎颔首回道:“以利害为基础,奇正为手段,迂直为策略,最终致敌于虚实!大人的教诲我又怎会遗忘?”
乌兹点头道:“很好,奇正是何意?”
“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啸虎继续答道。
李冬摇头道:“天下之人皆以为‘奇’便是出奇制胜,然而若出人意料便是‘奇’,那么不战而降是否也算是出人意料?”
周有些茫然,他抱了抱拳愧道:“还请老师明示!”
李冬继续说道:“所谓正和奇胜,乃是以正兵接敌,以奇兵攻克敌人的漏洞。换句话说,正奇便是分兵原则,你有一万,需要分兵;你有一千,需要分兵;即使你有十骑,也要分兵。”
“‘奇’便是留有后手之意!记住,永远不要出光手中之牌,因为你的王牌只有在必杀敌人之时方可展现!”
李冬转头看向周,他问道:“你可知你败在了哪里?”
“轻敌!”周的声音带着冷漠与些许颤抖,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他想起了曾在雨夜中嘶吼的自己,他决心要将自己的宝剑磨的更加锋利,他要将自己的心封印在万丈玄冰之中。
李冬却摇头说道:“你还是不懂!你的败不在轻敌,而是兵法!利害、正奇、迂直与虚实,这是兵法中最重要的四个要数,你全都处于下风,又如何言胜?”
乌兹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继续说道:“所谓正奇便是将自己的兵力集中在某一个点上,造成对敌的绝对优势。那被炸毁的城墙阻断了叛军的前进路线,便是‘奇’的一种表现!”
李冬的声音带着些许呵斥:“城墙被毁,如果此时你肯接受‘迂直’之策,亦可断去他们的奇兵之计,然而你却做不到窥探敌军虚实,更不懂迂直之策,贪攻急进,方才有此大败!”
周的眉头紧紧簇拥在一起,他抱拳歉道:“还请老师明示!”
李冬深吸一口气说道:“所谓‘迂直’便是思考多种解决办法,若直的成本过高便选择迂法,若迂的成本过高,便选择直法!”
周脑海好似灵光闪过,他略微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战斗其实就是避实击虚。我之奇正,致敌之虚实;奇正在我,虚实在敌。”
“还算有救!”
乌兹转头望向啸虎,他的目光罕见的有了些许柔和,他微笑说道:“你还是不如犬痱啊!”
啸虎的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似有一抹苦涩涌上心头,他摇头道:“犬痱才能胜我十倍,我的确不如他!”
乌兹没有反驳与安慰,他继续说道:“兵者,修道保法,知己知彼,先为不可胜,致人而不致于人,先胜后战,胜于易胜!你可知何意?”
啸虎点头说道:“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想要击败敌人,若自没有强悍的体魄,又遑论胜败?”
周站起来,他的战意逐渐的点燃,他沉声说道:“自乃胜败之根,其后便是了解敌人强弱虚实,避其锋芒,攻其弱点,故能先为不可胜!”
“通俗点说,就是柿子要挑软的捏,石头就得死磕着鸡蛋!”李冬补充说道,“那么你知道自己败在何人之手了吗?”
“乌兹!”周斩金截铁地答道,他的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双拳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如同此刻的起义军,声势震天。
然而李冬却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心中略微苦涩:“周,你不如刘询啊!”
李冬略有惋惜,他明白天命不可违,人各有命,有些事并非努力便能扭转,帅才可遇不可求。
乌兹指向大军中的一角,问道:“你发现有何不同之处了吗?”
啸虎点头说道:“兵还是原来的兵,将亦是原来的将,帅换人了!”
“那现在的你,该如何做?”乌兹继续问道,啸虎毫不犹豫地回道:“逃!”
“所以”
“所以,我选择了逃!”
“既然选择了逃,那为何还在此处?”
“因为主帅还在此处!”
“我为主帅自然不能选择逃!”
“我为部下,主帅未退岂可先撤?”
“可我已经下达了命令,命令你撤退!”
“我拒绝撤退!”
“这是军令!”
“我选择违抗!”
“违抗便是死罪!”
“我愿接受死罪,但请给我一天时间!不,半天足矣!”
“为何给你半天?”
“因为,我要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