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秉性,无论被分去了哪个院养着,往后都得挨欺负的。
哪个院有耐心像顾相宜这般待他?
学那些讨喜的手艺,最多只是在池家大房得了名分罢了。
不过既然小祖宗交代他去做,他便得将差使办妥。
池映寒遂道:“等会儿我按照相宜的嘱托给你好好收拾收拾,今儿是决定你命运的一天,好好表现!”
池映寒倒也认真,果真按照顾相宜的嘱托,吩咐下人给池映海洗漱,还将顾相宜特意给他裁的那件浅蓝衣裳给他穿好。
池映寒看着他那件衣裳,倒也不吃醋,毕竟他自己也有一件,只可惜平日里他闭关不得出门,生怕将顾相宜给他买那件白衣裳弄脏了,遂也不舍得穿。
在将池映海收拾立整之后,池映寒又按顾相宜嘱咐的,匀他半个时辰去熬汤,待汤熬好了立刻给老夫人院里端去。
池映寒嘱咐完这些,不由得叹道:“说来本少爷也真是替小祖宗觉得累得慌,她在你身上也没少花心血,你可莫枉费她的一片苦心。”
池映寒的嘱咐,一旁正在熬汤的池映海心里都明镜着。
可他心里的那份苦,却也到了极致。
他心里不是不知道,这碗如玉堂买得火热的汤品,给老夫人喝了会是什么结果。
老夫人不会收他,这也是顾相宜深知的事实。
至于那劳什子名分,他不想要。
他只想像明玉一样做一个药童,这辈子都在嫂嫂的药堂待着,纵使每日忙前忙后,纵使彻夜不休,他也能感受到他存在的意义。
至于这后宅……
他打实厌恶着。
待池映寒将池映海送入老夫人院里的时候,池映寒便不方便进去了,但他还不忘嘱咐道:“记得一定要将热乎的汤送给祖母!别拖拖拉拉的,免得汤凉了!”
“知道了。”
池映海破天荒的回了池映寒一句,他心里明镜着,只有他这般回应池映寒,方才能打发他走。
果然,在确定池映海能将后续都做好之后,池映寒果真离开了。
徒留池映海一个人端着汤品在原地。
他知晓二嫂嫂的用意。
二嫂嫂看得出来池映海不是没有闪光点——他在熬汤煎药方面的天赋,是其他哥儿姐儿们比不来的。
她想让宅里的妇人们都知道,池映海他也可以很卓越。
只是,池映海当真不想走。
他不想离开二嫂嫂,更不想离开如玉堂。
池映海一人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却也在这时,他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海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池映海闻声,猛一抬头。
抬头的那一刹那,池映海心里便知晓眼前那人是谁——
整个池家,愿唤他一声“海哥哥”的,只有池映莲一人。
他抬头,果真见眼前这人,是池映莲小妹妹。
池映莲这会儿看着池映海抱着这么精致的汤碗,问道:“海哥哥,这是什么?”
池映海道:“是安神汤,准备给祖母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