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四月到五月,是砂隐村中难得相对宜人的季节,晚上不太冷,白天也不是很热,是村民们外出最频繁的日子。
尤其是今年,因为高原雪峰的崛起,使得风之国中部经历了一次前所未见的漫长雨季,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小半个月,临到末尾,还有一次暴雨来袭,短时间宣泄的降水,差点冲垮一片早就规划好的蓄水湖的堤坝,让头一次面对防汛问题的砂忍手忙脚乱。
因为地形的巨大变化,不但拦截了大部分北上的暖湿空气,土之国和雪之国南下的冷空气也频频光顾,使得分水岭北坡少数突围的水汽也没能走多远,下一次冷雨就缩小一次能量,只有一缕稀薄的暖风吹入北国,给晴好干冷了好几天的雨之国带来些许春天的气息。
气候变化就是这么不可琢磨,不是说风之国截留了多少水气,雨之国就会减少多少降雨。
因为南北交汇中心的平衡被打破,北方寒流明显压过有些颓势的暖湿气流,使得整个中部到西南大陆的降雨带被拉得扁平并南移了数百公里,并形成了新的动态平衡。
大量的降雨不再集中在雨之国,而是分散在雨之国南部,川之国北部、风之国东北,并以此为中心,等雨线向四周发散,直到撞上土之国边境的连绵群山和雪之国的北海冰原南下的冷风才止住脚步。
如此变化,和大丸的预计略有差异,但这是好事,对周边国家也有正面影响,唯一麻烦的就是群山丘陵遍布的川之国受到的水患烟瘴之害更大了,如果是忍者还算好,一般平民可能有些难以承受,不说太严重的,仅仅是气候变得更加温润,使得蚊虫肆虐,包裹疟疾在内的传染病更加猖獗,以忍界如今的医疗水平,除了极少数草药能稍加遏制,基本上也就高明的忍者能帮助这些生活艰辛的本地居民,可贫苦的他们哪有钱请得动“日理万机”的医疗忍者去救治呢?
正因为如此,许多川之国平民开始迁徙,北方雨之国十分封闭,不欢迎任何外来者,东方火之国富庶,但是一草一木都是有主的,没有他们插足的余地,南方是大湾区漫漫海波,除非当海盗,否则也没人去茫茫大海上冒险,举目四望,也只有西方的风之国能接纳他们,百废待兴的高原雪峰造就了大片虽略显贫瘠,但水土已经改善了许多的草原。
川之国居民看似选择颇多,其实只有风之国才是唯一的答案,是以他们也成为迁居风之国的主力。
砂忍们正愁人力资源不丰富,自然不会拒绝这些人进入砂隐村管辖地,这些拖家带口的“准难民”和孑然一身的冒险淘金者,大批的涌入,给砂隐村原有的管理体系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好在大丸和我爱罗早有准备,一应安排妥帖,虽然时有事故,但也没闹出大乱子,随着大家越来越有经验,一切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作为大丸的秘书,实际掌管事务的千,最近承担的压力也不小,短时间内,移民的数量膨胀到接近十万,预计很快会有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将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定居此地,由此产生的问题层出不穷,这是比当初鸣门村从无到有飞速发展还要恐怖的场景。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满脸倦容地走出办公区,外面天已经黑了,千抬头看了看被薄薄的云雾时不时遮挡的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要准备去还没关门的料亭吃点东西回公寓休息,就看见不远处路灯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金发女孩,正是自己多年的闺蜜兼同事。
除了事务官忙得不可开交,维持治安的警备部压力也很大,砂隐村常备忍军规模只有数千,即便最近几个月扩充了不少,也才一万四千出头。
这其中,归手鞠统领的警备部成员连两千都没有,还要监管南海岸的淡路村和海对面的鸣门村。
纯粹靠忍者肯定是不行了,必须建立以普通人为主的治安巡防队伍,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才能勉强维持秩序。
为了挑出合格的“归化民”给予权力并树立榜样,手鞠和千两人努力,再加上各方配合,总算立下了初步的规制。
另外,身为干将的手鞠和千,肯定不可能长期主持这些庶务,如何在下属中挑选精英,提拔起来,代为行使权柄,好让自己腾出手来做点其它的,比如修行、家事等等。
再过不久,手鞠就要前往木叶村公干,参加今年的联合中忍考试筹备会,去年的成功,让各方信心十足的同时,也让今年的主持者颇有压力。
一路上谈了一会公事,手鞠和千联袂来到一处少有人烟的甜品屋,叫了几份糕点,就着热腾腾的红豆汤闲聊。
因公事繁忙而少了些许交流的两人,丝毫没有因此而疏远,只要不谈论一些敏感而尴尬的话题,哪怕对坐着不说话,两人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稍微垫了垫肚子,喝了点热汤,人也精神了不少,千擦了擦嘴角后,随意问道:
“听说你将这么多年积累的存款都拿出来用掉了,还真是舍得,就不怕投资失败,损失惨重?”
“无妨,我只是有些担心,像大丸那样,将手里的东西变着花样地重复抵押,贷款,发行债券,甚至编造各种理由发行代金券,实在是太疯狂了,如果补不上窟窿,我手里这点钱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趁着现在还不太严重,在关键的地方发挥作用……”
“你啊……”
千抿嘴一笑,
“虽然力气没用对地方,不过大丸知道了后,心情似乎不错……”
不论如何,开始以自家人的思维为大丸担心,最近相处应该还行。
“我做得不对、不应该吗?”
手鞠有点疑惑,
“缺钱就补,虽然不太够,总比没有强……”
千叹道:
“咱们忍者虽然有些基本的治政能力,但没太多真本事,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总是抓不住重点……”
“怎么说?”
手鞠追问着。
千挥手让周围的服务生不自觉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