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后,需要一千一百六十五个纸箱。
张晨拿了纸笔,在纸上先画了两个立方体,代表两个集装箱,然后拿铅笔在里面把一个个箱子横排竖排,先算出每排放多少,再算一共可以放几排,算下来的结果是,矮柜怎么也放不下,必须是高柜。
纸箱算完,纸箱厂的老板还没有回电,张晨和赵志刚又焦急了起来,张晨问,你知不知道他的厂在哪里?
“知道,就九堡那里。”赵志刚说。
“他是不是住在厂里?”张晨问。
赵志刚摇了摇头,他说这个人,又不是经常打交道,我怎么知道。
张晨说:“走,我们去他厂里看看。”
赵志刚站了起来。
张晨拿出自己的大哥大,让赵志刚用这电话,扣下纸箱厂老板,赵志刚明白了,这是生怕他回电话过来的时候,办公室没人,他可以直接回到大哥大上。
他们到了九堡,那时的九堡,是外来人口聚集地,路灯昏暗,路两边,都是乱搭乱建出来的出租房,使本来就不宽的路,显得更窄。
赵志刚只来过这里一次,依稀还有一点印象,他就记得纸箱厂已经在九堡村外,靠近一个水塘,孤零零的一座彩钢瓦搭的简易房。
第一次,按着赵志刚指的路,张晨开进去,结果是一条断头路,里面连调头也没有办法调,只好小心翼翼地倒出来,再往前开,赵志刚指着右边的一条弄堂说,这里进去这里进去,我记得路口的这根电杆,没错了,就是这么歪的。
张晨骂道:“你他妈的,人家是纸箱厂,这条路,最多只能走双轮车,纸箱厂在这里面,他纸箱怎么运出来?”
赵志刚“哦”了一声,想想有道理。
再往前开,又是一个弄堂,张晨笑道:“这电杆也是这样歪的,是不是这里?”
赵志刚看了看,骂道:“他妈的这地方,连根电杆都埋不直,你说会不会好的?还是我们三堡好。”
他们在九堡转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是找到了纸箱厂,厂里却是一片漆黑,连个传达室也没有的,两个人在铁门上砰砰地敲着,人没有叫醒一个,倒把周围的狗都吵醒了,狂吠起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张晨还在去厂里的路上,赵志刚就打电话给他,和他说,纸箱厂的老板到了,在他办公室。
张晨说好,我马上就到。
张晨到了赵志刚的办公室,纸箱厂老板是第一次见到张晨,一开口就急急地解释,晚上十点以后,扣他的都是叫他打麻将的,他老婆晚上就不准他出去回电话,他知道是这里的电话,但他怎么解释,他老婆也不肯相信,说哪个厂,半夜里还会谈纸箱业务。
张晨笑道:“是你平时不老实的次数太多了吧?”
对方嘿嘿笑着。
张晨把纸箱的数量和规格还有箱唛给他,问他多少天可以做出来?
“八天。”对方说。
“八天?八天我的船都不知道开那里去了。”
“那六天,六天可不可以?”
张晨摇了摇头。
“那你说几天,张老板。”
“四天,我最多给你四天。”
这一回是对方摇了摇头说不行,四天肯定不行,我就是现在马上把纸板订下去,纸板送到也要大后天了,我还要做,怎么赶得出来。
“你纸板从哪里来?”张晨问。
“新登。”
“那这样,时间我们等下再说,你先算算这纸箱,多少钱一个。”
对方拿着计算器算了一下说,三块八,三块八一个,张老板。
赵志刚马上叫道:“不行不行,哪里要这么贵的,我每天这里这么多纸箱厂来,没有一个会像你这么乱开价的。”
“你这个是出口纸箱。”对方说。
“什么出口不出口的,你就像给我们仓库做那样就可以。”
对方看着张晨,张晨说可以:“我们这个,不需要商检。”
“好了好了,那给你三块五一个好了。”对方和赵志刚说,赵志刚大概是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了,就不响了。
张晨说:“我们回头再说时间。”
对方说:“时间是实在没办法了,六天已经很紧很紧了。”
张晨说这样,“你纸板不是新登的吗,从杭城到新登,一个半小时够了,你现在离开这里,就坐车去新登,你人去了,人家肯定会先给你生产的,你明天和纸板一起回来不就好了?这样,四天不就可以做出来了?我给你一个纸箱加五毛,四块钱一个可以吗?”
对方一听就站起来,笑眯眯说,这可以这可以,我现在就去新登。
他拿着纸箱的规格和箱唛,兴冲冲就出去了。
他走后,赵志刚看着张晨说,五百多块,跑一趟新登很划算了。
张晨笑道:“他哪里会去新登,这是去自己厂里安排去了,纸箱厂最大的供应商就是纸板,他要是连做纸板的都搞不定,他还开什么纸箱厂,不信你过十五分钟打他厂里电话,你看他在不在厂里。”
赵志刚将信将疑,过了十五分钟,还真的打电话去了纸箱厂,接电话的就是老板,老板一听是赵志刚的声音,马上说:
“我回厂里来拿件衣服,马上就去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