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家就商量怎么买房子,张晨和小昭,包括牛乡长,对重庆的房子一点都不了解,就让贺红梅父母帮助介绍。
贺爸爸悄悄问边上的张晨,张总,这个,有预算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花多少钱有没有限制?张晨摇了摇头说没有。
贺爸爸明白了,他提高了声音,和大家说,依我看这样,就买到我们那里,我们那地方,现在公交车也通了,出入也算方便,以后,这规划中的城市轻轨,在我们那附近也有一站。
“对,我们那里可以,这别墅还就是比楼房好,大哥要是想动动,这房前屋后的院子,可以挖块地,种种菜,我们那里,有好几户人家,我看到都是自己在种菜。”贺妈妈说。
“那要好多钱?”舅妈问。
“那里新房子都卖完了,不过有一些人转卖的,价格嘛,现在比我们买的时候贵了一点,没装修的,好像是八百多一个平方,装修好的,会贵一点,三百多平方的一幢房子,大概四五十万吧。”贺爸爸说。
舅妈吓了一跳,偷偷地看了看张晨和小昭,不响了。
张晨问贺爸爸,那里小孩子上学方便吗?
“方便。”贺爸爸伸头看看隔壁桌的弟弟妹妹,和他们说:“那男娃子读小学吧?附近就有一所新建的小学,女娃子读初中,这重庆城里,哪所学校,只要交两三万赞助费,都可以上的,平时住校就可以,周末回家一趟。”
小昭点点头说:“她现在乡中学,也是住校。”
贺妈妈说:“住在那里,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就在隔壁,喊一声也方便。”
张晨看了看小昭,和她说:“那我们明天就去那里看看?”
小昭点了点头说好。
小昭的父母急了,连忙摇头,小昭的父亲和张晨说,太贵了太贵了,这要好多钱。
“老哥哥,不怕的,那房子在那里,就和钱存在银行里是一样的,你看看,我们买的时候才六百多,现在已经八百多了,这买房子,还赚钱了,把利息都赚回来了。”贺爸爸和小昭的父亲说。
舅妈看张晨和小昭都答应要买别墅,她也想,这住独门独幢的房子,肯定是比楼房舒服,她说:
“这话说的没错,这钱存在房子里,总比你们换回那一尿素袋的借条强,小昭,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舅妈来定。”
张晨和小昭都说好。
接下去说到过年,张晨说,我们不是二十八号订了一辆面包车吗,不如这样,那车还是让他过去,舅妈,我们让司机到乡里去找你,你们一家,小舅舅一家,带上外婆,一起都到重庆来,我们在这里给你们把房间都开好。
这个酒店我们明天问问,做不做年夜饭,做,我们就在这里订,不做,我们就在市里做年夜饭的酒店订,我们大家,就在重庆一起年,一起玩玩再回去,舅妈你看这样好不好?
牛乡长还没说,贺红梅的爸妈就说,这样好这样好,重庆过年,也很闹的。
牛乡长说,好是好,就是你们那小舅舅,还要让他守着你们那房子的。
“舅妈,前面叔叔说的好,这房子,住都不准备去住了,玻璃砸了就让他砸了,不用管他。”张晨说。
牛乡长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说:“那可是新房子。”
“不管是新房子,还是旧房子,只要没人住,就是空房子,不要管他。”张晨说。
小昭在桌下,用膝盖撞了一下他的膝盖,张晨明白了,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没心没肺,不仅仅是舅妈舍不得,恐怕小昭的父母,更舍不得,那里,毕竟是他们的家,在新的家没有确定,甚至在心没有在新的地方落定以前,那地方就是他们唯一的家。
一个人可以住过很多的地方,但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唯一的家,这是经过下意识的不经意的比较,自然而然产生的心理坐标。
在永城,张晨哪怕一直都住在剧团,但他不会把剧团的那个房子,认为是自己的家,只有家里的那个小房间,他才会认为是自己的家。
而等到自己和小昭结婚,有了张向北,那里就退居为父母的家,他们哪怕是租住在房东大哥家里,从心里面,也一样会认定,那才是自己的家,一个人说回家,另外一个,不会误以为是回父母的家,知道就是回那里。
要说回永城,对方才知道,那是准备回父母家去了。
对于小昭父母这一辈来说,就更是这样,家再破再烂,那也是他们像燕子一样,一点点地衔来泥,衔来草,筑起来的,那是他们尽了他们自己最大的可能,给儿女创造的一个窝,家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有他们的心血,哪里是你轻飘飘的一句不要管他,就可以不用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