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淑珍怔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
刚刚那一个电话,是施老师打过来的,施老师和她说,她参加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
谭淑珍突然之间,就觉得万念俱灰,人就像死过去一样,她站在那里,听着施老师在电话里不停地说,但她觉得,不仅是施老师的话,连这个世界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好像是在听着别人,说着别人的事,只是一下子还没想到,这声音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电话是可以挂断的。
施老师说,珍珍,对不起,老师已经努力了,但出了这样的事,没有办法,电视台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有人举报了你,还扬言,要是省电视台敢包庇你,他们就会向中央电视台举报,电视台也怕啊,珍珍,已经定下来了,由台州的那位第四名,顶替你去参赛,珍珍,老师知道你很珍惜这次机会,珍珍,老师知道你很委屈,但老师也没有办法啊……
施老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谭淑珍感觉自己马上也要哭了,赶紧说,谢谢你,她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谭淑珍觉得人突然地变得轻松,一切都结束了,自己在这个世间的路,好像也走到头了。
谭淑珍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化妆得美美的,她断定那个举报的人就是王玲花,好吧,既然你不让我活,那我就不活了。
谭淑珍决定去和王玲花做个了断,她知道这一路过去,会有很多的人看着她,会有很多的人在她后面指指点点,但谭淑珍无所谓了,她就是要这样漂漂亮亮地走过去,告诉王玲花,你的男人我谭淑珍瞧不上,他在我眼里,连都不是。
我谭淑珍高贵着呢。
然后她就要和王玲花,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要不是银行柜台的那道玻璃,连子弹都打不进,那一点柜台算什么啊,谭淑珍是婺剧花旦,婺剧的花旦,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她演《盗仙草》的时候,嘴里要叼着灵芝,从两米多高的,画成雪山的台子上,一个后空翻翻下来。
那一点柜台算什么,谭淑珍会翻进去,死死地掐住王玲花的脖子。
可惜她砸不开那玻璃啊。
可惜小武来了啊,要把她带去杭城,小武说,淑珍姐,你在永城,已经待不下去了。
是啊,在永城,哪里还有我谭淑珍的活路啊,他们就是要把我往死里啊。
“小武,你这是要把姐带去哪里?”谭淑珍问。
“张晨哥那里。”
小武说,小武没有给张晨打过电话,但他心里认定,自己把谭淑珍带去那里,张晨一定会收留她的。
他知道刘立杆也在杭城,但他不知道刘立杆有没有原谅谭淑珍,但他知道,不管是谭淑珍干了什么,张晨都一定会收留她的,而那里,现在也是谭淑珍唯一的出路了。
谭淑珍听到了张晨的名字,这一个名字很遥远,又很亲切,就像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谭淑珍看看手里的女儿,她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
谭淑珍至少有一点,冤枉了王玲花,王玲花没有打电话举报谭淑珍,不是不想打,而是不屑,她觉得在永城,自己要让一个谭淑珍败名裂,走投无路,还需要打电话给什么省电视台吗,自己在永城,还对付不了她?
哼,绰绰有余,王玲花觉得,自己的一个小拇指,都可以摁死谭淑珍,她脑海里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这个狐狸精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景,她想象过无数次,谭淑珍跪在自己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自己原谅。
她就是没想到过,谭淑珍还会指着自己叫她滚出去,那一下子,王玲花被吓到了,连愤怒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但等到小武把谭淑珍拖出去的时候,王玲花的愤怒又回来了,什么?叫我滚出来?
王玲花冲向那扇安全门,会计主管来拦她,被她扇了一个巴掌,王玲花冲出人群,冲到外面马路上去的时候,那辆金杯面包车已经开走了。
电话是沈琳琳打的,但她没有打给省电视台,她没有那么傻,而是通过台州群艺馆,找到了那个第四名,沈琳琳把谭淑珍的事告诉了她,包括时间、地点和他们被抓去的派出所。
对方一接到这个电话,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在电话里千恩万谢,想知道沈琳琳是谁,沈琳琳把电话挂了。
台州群艺馆,马上派人和省电视台交涉,省电视台得知这个况,当然也很重视,他们当即去了当晚出警的派出所,证实确实是有这么个况,那女的名字、单位和样子,与他们带去的谭淑珍的资料也对的上。
事虽然没到违法犯罪的程度,但也是一个大丑闻,谁也承担不了,那里人还在中央电视台的荧屏上比赛,大篇幅的耸人报道已经在地摊上的报刊上出现,这个责任,是无法承担的。
谭淑珍于是又一次地,被从一份名单上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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