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凡想起往日之事,不禁恍然,游凤楼一郡之主,看似多少风光无限,多少意气风发,可这位置,就这般好坐?
灵动女子哑然道:“可曾有老祖宗的消息?”
“没有,自年前腊月,邛州传来消息说老祖宗出关下山,之后便再无消息。”
许如凡喃喃自语,“老祖宗隐居临阳山三十余载,从风华正茂等成了沧桑老妪,终是下山了。”
许如凡自顾自的问道:“如今我游凤楼的势头应当不会让老祖宗失望了吧?”
年轻凤仆点头正色道,“那是自然,尊主以十余年时间将这游凤楼遍布天下,此等壮举,何人能不为之惊叹。”
许如凡白眼道,“你这丫头,一提到师门就能精神的不得了。”
“今年我灵源郡选中雏凤六十三人,你觉得有没有希望能出上一任凤主,好能代替了我这位置。”
年轻凤仆轻笑问道:“累了?”
许如凡玉指摩挲着太阳穴,苦笑道:“你看了我六年,你觉得我累不累?”
凤仆望着那张从小望到大的灵动面容,呢喃道:“似是累了。”
许如凡没好气道:“累了就是累了,哪有那么多好像。”
许如凡望着窗外灵州极为清净的天穹,喃喃道,“今年九月这邛州,该是要极为热闹吧?”
一直温言笑意的凤仆言语陡然冷厉,伸手摸着自己脸庞,冷言说道,“灵州只要沾上晋凤典,何时能缺少热闹二
字。”
提及此事,眉目含笑的许如凡脸上也多半是如此,但许如凡与她人不同,明知是眼神森冷,但脸上的和煦笑意仍在,冷意混着笑意,看着极怪,冷笑道:“等我卸去这凤冠,我便要去寻她,她割你三刀,我便还她三剑。”
对于旁观人等,这晋凤典是极其热闹所在,但对于这局内人来说,这便是场生死厮杀,少去一人,便少去一个对手,少去一个对手,便多了分机会。
六年前,姐妹二人应当是两位凤主,可因一毒蝎心肠的女子,变成了一主一仆。
年轻凤仆微微摇头,“除去凤冠你也是隐凤,楼中大小事还需你出手,而我就不一样了,你除去凤冠,我便没了挂念,不用挂念着你,这偌大的游凤楼少我一个凤仆不少,我自己去就是。”
许如凡直视着身旁女子,缓缓问道:“乘岚,你何时能为自己活着?”
姜乘岚洒然一笑:“现在不能,以后可能会吧。”
姐妹二人相识一阵苦笑,笑声中隐约有泪意。
许久,许如凡秀眉微蹙,“你说,老祖宗如此时候下山,其中有没有深意?”
姜乘岚一滞,不明所以道,“应当会有,但你我猜不出来。”
许如凡又抻了个懒腰,轻笑道,“真想出去看看,在这樊笼中呆了六年,终日看那灵峰山看得都要腻死了。”
姜乘岚淡淡问道,“你想去哪?”
许如凡甜美一笑,“泰山北海,龙岩武当,总之能出去就行。”
许如凡来了精神,开口问道:“你想去哪?”
姜乘岚思衬了一番,喃喃道:“塞外雄州那条羽水江吧。”
许如凡神情扭曲,满脸疑惑,“那苦寒地方你没待够?”
“够了。”姜乘岚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苦是苦了些,冷也冷了些,但是日子极有滋味。”
许如凡望着远峰极为高耸的灵峰山,喃喃自语道:“滋味?我都要忘了淮南橘是什么滋味了,这灵州的橘子太酸了。”
姜乘岚不愿与凤主在这憧憬明日,拱手道:“我将剑阁之事传送天下。”
“好。”
“诺。”
姜乘岚缓缓回退两步,恭敬施礼后反身下楼。
“这死丫头。”许如凡看那毕恭毕敬的好友便气不打一处来,笑骂一声视线落在台面中的书信上,满是灵气的眉目微微眯起,望着那纸上文字,想着最近几月的大事,喃喃自语道:“吴魁?”
脸上满是盈盈笑意,“一人将这天下搅动成如此模样,该是个何等有趣的人?”
正缓缓下楼的姜乘岚听闻身后传来的喃喃自语娇躯猛然一震,任是如何掩盖也藏不住眼中那若有若无的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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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今日这简阳府内,好似除了那走丢老父的一家三口之外便再无什么伤心声音,哦对,还有那一瘸一拐担忧至极的外姓人。
除此外一切都与往日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