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不杀你,若超不过,自己选一把自裁谢世吧。”
柳远山一愣,呆呆问道:“那我直接自裁行么?”
阴罗刹手掌翻转,柳远山感觉脖颈间的压迫感再次袭来。
感觉脖颈不适,年轻男人再不敢讨价还价,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我屏,我屏。”
柳远山脸上满是苦涩,嘀嘀咕咕道:“他娘的,这都什么事?在破庙畏惧和尚师傅,出门了畏惧田白意,如今这要死了,还得畏惧那阴罗刹,这他娘的是人过得日子么?心里是什么毛病,非爱看人屏气。”
阴罗刹微微斜瞥,那年轻男人便不再敢聒噪,只能长长呼出几口浊气,尽量多吸上一些。
柳远山深深吸入一大口,将胸膛和脸庞赞的鼓鼓的,冲那男人微微颔首,可谁知那阴罗刹置若罔闻,柳远山刚要散起提醒,那罗刹才缓缓开口。
“一。”
‘他娘的,白白多浪费三息时间,要杀就快点,什么毛病。’
屏气说不了话,柳远山心中可是已经把他仰慕十余年的阴罗刹骂了个千疮百孔,若说这动手三个柳远山也比不过一个陈长歌和项天成,若说骂人,四个陈长歌都比不上自己,那项天成嘴更笨就得八个。
这虽说嘴笨,可是两个粗蛮东西一与人动手时力气大得很,就是太愚笨了些,不知找些窍门,只知与人家硬生角力,榆木脑袋,这辈子没开过花。
两个莽夫哪能比得上自己,先不说那踢蛋,光是自己研究那顶肋插眼咬手指那个不是不可多得的妙招,一跟他两人说起,就不免遭上一顿白眼揶揄,总说什么下流无耻,他娘的,能赢就是好的,哪那么多下流上流有耻无耻。
在下流能下流过面前这阴罗刹?说好了十五息近身三步就放走自己,如今也近身了,却突然变卦了,不就是顺手要杀了你那乌鸦么,就这还能当上天玄十首,真是浪费了自己这十余年的仰慕尊崇。
我呸!
不要脸的惫懒货,比起韩元虎那厮还不要脸面,真他娘的服了。
‘可怜了那田白意哟,自己死了,倒是便宜韩元虎那厮了。’
‘不过也好,没落到别人手。’
‘那也不行啊,没落到自己手里就是吃亏。’
‘……’
‘……’
四十息时间,柳远山在心中留下了近千字的遗言,可谓是滔滔不绝,如今他就希望这老天有灵,把这遗言传到田白意耳边,让这傻女人知道知道老子的心思,就算以后她落在哪个爷们手里,都会记得老子为她死了。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柳远山听闻那句四十,这闷涨的心胸才算是舒展开,又一次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心中暗骂面前那阴沉男人,话语极为舒缓,其中最少少算了三五息,他娘的什么怪物,非要这般折磨别人?
等他柳远山要是成了高手,也要这么折磨折磨别人尝尝是什么味道。
嗯?不对……
好像当不成了……
今夜便要死在这,哪还有那么多以后了,想到此处柳远山便要开口,可还未等年轻男人开口,那阴罗刹的森冷嗓音又脱口而出:“这次四十五息。”
‘你看,我就说吧,这厮是十二生肖里属猫的,这辈子他娘的就爱猫捉耗子,非要竖起一个完成不了的目标,在堂而皇之的取走自己这条性命。’
柳远山心中再一次把那阴罗刹扔在了火架上,一股脑的往那阴沉男人脚下添了好几捆干柴,只为了让火势更旺些,好能将这心中有病的阴沉鬼卒焚烧殆尽。
好一会,那年轻男人再一次无力的瘫倒。
“这次,五十息。”
果然,年轻男人索性不再起身,躺在地上屏气,任由那人戏耍。
可是这五十息对于柳远山来说却是有些困难,那沈安之语速迟缓,这五十息似是比六十息还要漫长,方才的四十、四十五竭力都能完成,如今这才四十三,柳远山便感觉胸前似是要涨裂一般。
方才被罗刹遏住脖颈的窒息感觉又一次涌上他心头,可便是如此,年轻男人仍是不敢松懈,这松气必是一死,坚持一会还尚有活着的希望。
“四十八。”
“四十九。”
“呼……”
只差一息,柳远山实在坚持不住,这来来回回好几次的努力全然白费,柳远山心中也想透了,五十完成了,便要六十,六十完成了便要七十,终有自己完成不了的,反正也是个死,还给自己找那些不自在作甚?
‘就是可怜了田白意。’柳远山心中唏嘘道。
心中千百句怨恨凝为一句,柳远山破口骂道:“你让老子缓缓,老子能动便去自裁,要不你就动手,这气爱屏你屏老子不伺候了。”
阴罗刹不怒反笑,但依旧是不言不语。
又一炷香时间。
罗刹缓缓开口:“缓好了?”
发昏当不了死,今日这一死算是躲不过了。
柳远山冷哼一声,踉跄着起身,可刚一站起,沈安之沙哑嗓音响起:“跪下。”
柳远山再也不畏惧那男人手段,挑眉骂道:“老子凭什么跪你,天地君亲师老子都能跪,如今你要杀老子,还让老子跪你?痴人说梦。”
“你他娘的也就是仗着修为高,要不然你……”
扑通一声。
柳远山辱骂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得阵阵压力自双肩轰然落下,本就麻软的双腿受不住如此重压轰然跪倒在地。
阴罗刹竭力问道:“名字。”
万斤压力压得柳远山呲牙咧嘴,咬牙道:“柳远山,你记好了这个名字,说不定下辈子就是我杀你了。”
沈安之望着那天空皓月,微微一笑,手掌平伸,虞帝阴螭飘然飞起,缓缓落在掌心,沈安之手中虞帝阴螭划过右手手掌,一道血痕浮现而出,斑斑血迹从伤痕中缓缓飞出,迎着月光在空中扭转升腾。
阴罗刹口中念念有词:“苍为顶,地为庐。”
“南阴诡第三代传人,沈安之请天地为鉴,请皓月为证,请着世间鬼神共聆听。”
话音刚落,周遭阴风骤起,阵阵鬼哭狼嚎般的风鸣声呼啸而来,响彻云霄。
“列位祖师听真,阴罗刹审案子师承南派阴诡门二十五载,阴诡之道未大成。”
“我辈今生无望企道。”
“沈安之欲为为南派阴诡留一香火,以共大道。”
沈安之越说脸色越为惨白,那团翻滚扭转的鲜血在空中剧烈颤动,周遭诡谲阴风越发刺耳。
“今日,弟子沈安之,在清风明月天地鬼神下,以血为证,收徒柳远山。”
最后一句,沈安之似是嘶吼一般,这一可通鬼神的一幕可是将这柳远山吓得魂破胆丧,起初时以为杀自己一只蝼蚁还要费如此周章,莫不成是要将自己炼成鲜血人而后日日折磨?
一瞬间便有千百个念头浮现在柳远山心头,可当最后听闻那句收徒柳远山,那年轻男人如遭雷击,眼睛瞪得老大,迟迟不敢相信。
沈安之咬牙道:“划破右掌。”
话音刚落,柳远山便觉得自己肩上万钧压力退散,眼中震惊犹在,可辗转了几次,毅然决然以赤红匕首划破掌心。
那一瞬,柳远山只觉得团团鲜血似被人从体内抽离一般,一团差不多大小的鲜血蓦然升空,与先前漂浮的血团缓缓融合在一起。
若论体魄柳远山哪能与那阴罗刹相提并论,鲜血刚离身,便有阵阵鲜血自咽喉涌出,缓缓渗出嘴角,年轻男人眼中却极为坚定,不顾那鲜血染红了衣衫,咬牙说道:“弟子柳远山,定不辱师门师尊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