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孩子渴望以这种方式长大。”蕾奧娜闻言,猛然抬头,怔怔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眼中的神色很奇异。白乐察觉到这目光,转头疑惑道:“你怎么了?”
蕾奧娜语气复杂道:“我在想,昨天的那一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突兀,但是白乐大好男儿,光风霁月,俯仰无愧,坦坦荡荡,闻言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考虑到……”
刚刚说了几个字,蕾奧娜便抬起手来,虚掩白乐的嘴巴。于是就在会客厅中见到了城主。城主先生在喝茶,姿态优雅,神色端庄,面容英俊,非常贵族,几位女仆在旁静立,望若这位气质不凡的贵族,目光中没有仰慕和尊敬而是恐惧,甚至是掩饰不住的憎恶,她们知道这是谁。更别说窗外故意经过的人影,外面走来走去的商会护卫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维达尔商会视城主为敌。
城主孤身至此,面对四面八方的敌意与恶意,只是从容饮茶。听到开门声,见到白乐,他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道:“白乐先生。”
白乐走上前来,与他提手:“城主先生。”
态度不冷不热。他理解市长的做法,但理解不代表接受,而不接受也不代表敌视厌恶,既然对方礼貌相对,那么就暂且以礼貌相回,其他的,且看后来。两边面对坐定,蕾奧娜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白乐身边,然后瞪向城主。
市长先生望者对面男女挨得有些近的肩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正色道:“白乐先生,无论如何,我还要郑重感谢您一次,您的决出手避免了很多伤亡,我十分感激。”白乐与蕾奥娜的表情同时微变。还好没叫梭罗,留他在房间里疗伤,否则听到这话,那家伙估计还要血气逆行、悲愤不已一次。
白乐冷冷道:“请问,避免的伤亡,都是什么人的伤亡呢?”城主说道:“自然是敢于对精灵拔剑、拼死也要守住家园的勇士们。”
白乐默然片刻,然后冷笑道:“这么说,如果没有我出手,精灵骑兵冲上墙头,箭团尾随而上扩大优势,乃至于法师团前进,在这种情况您依然会无动于衷吗?”
城主的回答依然毫不迟疑:“当然不会。”
营奥娜冷笑道:“嘴硬,骗子。”
白乐伸出手来,拍了拍女孩儿的柔美,示意她安静。紧接着,市长才继续道:“我没有说谎的必要,也不会纠缠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您的勇敢行为避免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伤害,我必须当面向您道谢——您挽救了勇土们的性命,间接增加了接下来守城的力量。”
白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只是道谢吗?自古以来,绝境守城,靠的是重赏严罚,激励士气,转移矛盾,团结人心,立下大功,没什么奖赏吗?”
城主市长失笑道:“白乐先生想要什么呢?”
白乐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市长坦然道:“家族的土地和产业,一部分已经变卖,另一部分也已经订好用处,家族宝库中的宝物也都赠给守城的强者们了,钱和物资剩下很多,可那些是用来奖赏士兵们的,那些东西,白乐先生也看不上吧,这么大的功勋,要奖励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由您来开口。”
接着他坦诚道:“除了放人出城,或者要我的性命,这两者暂时都不行,其他的,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不会推辞。”
“别介,钱我还是能看得上的。感谢闪亮亮、黃澄澄的金子,好东西硬通货,两界通用。”不过白乐并没有开口要钱,他身子前探,表情认真,缓缓道:“那用这功劳换取维达尔商会的民兵们不必再上城防守,可以吗?”蕾奧娜讶然看向白乐,抿了抿嘴,不说话。
白乐只是看若对面的城主市长。
一片沉寂中,城主答道:“当然可以,就算是那一两百号帝国废物加在起所发挥出的作用,也不如今天蜜先生做出的贡献,如果这就是您的要求的话,我很乐意答应您。”
维达尔家族的大小姐毕竟恩职分明、极有主见,依然连半点好脸色都不给城主,她心下清清楚楚,这切非是源自城主的开恩,而是白乐的努力。
白乐点点头,脑海中想起了梭罗那副死模样,虽然对天地会的那帮人失望之极,但想了想,还是说道:“那……”
城主不等他开口,便从容道:“就算是天地会那帮废物的性命,也可以一并交给白乐先生,他们已经吓破了胆,再不堪用,算是附送,还有那八百人的预备役,也不会再提。”
白乐不见喜色,目光变得警惕起来。见他这样,城主反而欣慰地点头:“跟白乐先生讲话,非常愉悦,那我就直接说了,就在刚刚,城墙之上,我命令士兵们去城外收集精灵尸体,侮辱毁弃,悬挂城头,以精灵的傲慢与自尊,战后必然屠杀全城,就算天地会与维达尔商会的人不必守城、可以待在家中,城破之际大家都难逃一死,这就是我如此大方的理由,更不会用天地会的性命来要挟您。”
蕾奧娜震惊,豁然起身。白乐按住她,语气平静道:“阁下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白乐先生,您的体内隐藏着一股雄浑的魔力,您一定不是一般人,打从去年白帝复苏以后,人族的冒险者便纷纷响应,我想您也是为这个来的。”
“在这里,我郑重承诺,无论您要什么,钱财也好,珠宝也罢,宝物也行,甚至女人,地位,什么都好,或者只是想保住一些性命,这全都无所谓。”城主诚恳道:“我会尽力满足您的一切需求,然后请求您,还有那位梭罗先生,两位都是了不起的人才,请助我一臂之力,守下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