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总是能诞生出最野蛮、凶残、强横的存在,和那些存在比起来,他们这些正脉“血族”,实在是太过绅士、太过文明了。
当然,每次说到这种话题,老家伙们最后总是要收起恐惧和忌惮的语气,略带自豪地补充几句,那些“野蛮人”和“血兽”一样,只是一时豪横,能活十年的都没有几个,真正能够永恒并且传承的,还是他们这些正脉“血族”。
“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看到敌人的尸体顺流而下。”
“优雅而长久地活着,才是‘血族’的真谛。”
当然,前提是不要遇到那些“凶残”而“强横”的存在。
就在约翰以为自己就要被这个来自东方的“凶残”怪物给吞噬掉的时候,对方那看起来极有科技感的头盔忽然缓缓打开了面罩。
他看到了一双没有眼皮包覆的浑圆眼珠,与普通人类有很大不同,那对眼珠几乎看不到眼皮,乌漆嘛黑一片。
机会!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露出了眼睛,但这就是反杀的机会,约翰绝不会放过。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没断的左手使劲攀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腕,让自己能够勉强发出声音来。
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掐着他脖子的手竟然松开了,让他能够轻松地发出声音,仿佛刻意地在给他制造发挥能力的空间般。
“眼睛是个精密而奇妙的器官,现今的人类,大部分人类脑中处理的信息,有百分之七十五以上来自于眼睛。不过大多数人都以为,眼睛是只获取信息的终端,最后做出决策的是大脑,顶多只是被视觉信息欺骗。但他们不知道,眼睛这个‘终端’,同样可以被入侵,反过来直接影响大脑的决策。最早说出‘眼睛是心灵窗户’的人,或许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有更加直接的解释方式。”
低沉沙哑中像有金属颗粒在互相摩擦的声音,却在用淡漠的语气、带着一点国语口音的英语,阐述着一些一般人听不明白的“道理”。
约翰呢喃怪异音节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蓝色的眼睛中再次浮现惊恐、绝望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催眠失败了,即便对方没那头盔和摄像头隔离视线,他也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能力。
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约翰卡文迪许,“良先生”淡漠地用英语说道:“外面路边有一辆黑色房车,上去之前,把身上清理一下。”
片刻后,约翰发现那个恐怖的身影再度消失,头顶也看不到那小无人机的影子。
他并不知道,那恐怖的家伙是不是只是隐身,依然藏在身侧,而无人机是否只是拉升了高度,藏在了黑夜之中。
但他知道,他跑不掉了,他的手段对方都知道,而且都无效,在人家的地盘上,既然没有马上杀死他,那或许还有谈判的机会?
只要能活下来,只要有活下来的机会,那他就一定会抓住。
约翰稍微振奋了一下精神,从地上爬起来,他刚刚被拧成麻花的右手腕已经恢复了不少,手指能够勉强活动。
背脊依然有些别扭,走动时有阵阵疼痛感传来,让他走起路像只鸭子,但他不敢在巷道里停留太久,害怕将那恐怖的家伙惹怒,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拐地向外走来。
走出巷道,果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宽大的gmc黑色改装房车,而坐在驾驶室的司机,就是那个进酒吧找他的西装壮汉。
那壮汉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起来没有一点意外。
约翰微叹口气,伸手准备拉开车厢上的对开门,但在搭到把手之前,他注意到手上的污渍,想到了那“恐怖存在”说的话。
他吞了口口水,缩回了手,在那于佛罗伦萨的老牌手工定制店花重金定制的西装外套上用力擦了擦,然后脱下外套,在屁股上、裤子上、鞋上都擦了擦,最后颇为留恋地看了眼,扔在了路边。
就在他准备开车门的时候,驾驶室的车窗忽然放了下来,那壮汉看了眼路边的西装外套,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
约翰不由一窒,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一下,终究还是俯身把西装外套捡起,走了几步,塞到了垃圾桶的可回收垃圾一边。
gmc房车内部十分宽敞,说不上多豪华,但有很强的科技感,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屏幕,还有很多的操作按钮,看起来就更像是一架精密仪器的操作室。
后车厢内并没有人,他上车关上门后,便准备往那唯一的一张宽大座椅上坐去。
车厢内的对讲器响起司机的声音:“不要坐椅子,那不是给你坐的。”
约翰愣了一下,环视了一圈车厢,并没有其他座位,但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在角落里靠着车厢壁抱着双膝蹲坐了下来。
房车缓缓行驶。
就在约翰有些紧张地想要出声试探一下那个能够隐形的“恐怖存在”是不是也在车上的时候,那极有特色低沉沙哑声音响起:
“你之前在孟塔米拉?”
约翰愣了一下,确定声音就是他面前那张唯一的座位上传来,那个“恐怖存在”竟然不声不响地就上了车,而他一点都没感觉到?
“是……因为听说那3月8号晚上发生的事,我来中国前,顺道去了一趟孟塔米拉。”约翰实话实说道,而这个问题也让他意识到,那几个和那高大缅国少年在一起,于孟塔米拉街上拦下他进行询问的人,和这“恐怖存在”很可能是一伙的。
“你是欧洲来的,还是美洲来的?”
“我是……欧洲来的,斯洛伐克……”约翰小心地说道。
“哦?欧洲?是不是那个什么……‘红色蔷薇’的人?良先生”怪笑了一声,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您……您知道我们?”约翰觉得这是个好迹象。
但接下来“良先生”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知道,就是一些只敢挖洞藏起来,靠着骗人来供养自己,比着谁能活得更久的可怜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