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那的关帝军闻言,纷纷低下身扣住门板就往上抬。
厚重的门板咯吱作响,插在石制门墩里的转轴很快就被抬了出来。
终于拆下一扇门板了。
拆下的门板经由关帝军的头顶往里传递,很快就传到了瓮城洞口那,并被横着卡在洞口外。
“王二蛋,装药!”
门板尚未卡严密,老黄便呲着两根黄牙大喊一声。
话音落下,一名从头倒脚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大汉从门洞的人群中滚了出来,然后抱着一个大包裹,顶一块木板,步伐沉重地冲向瓮城另一端的南门。
明军连忙将火力对准他,火枪和弓箭或噼啪打在他头顶的木板上,或“嗖嗖”地射在他裹得严严实实的盔甲上。
眨眼时间,王二蛋身上已像个刺猬似的插满箭支,还有一个个子弹打出来的孔洞或印子。
这些子弹绝大部分都穿不透第一层布面铁甲,只让王二蛋在中枪时哆嗦一下,并没能阻止他的脚步。
只见他顶着枪林弹雨穿过瓮城,径直冲到南门前,然后将手中的大包裹往南门的两扇门板中间一推。
那包裹另一面涂油树脂粘液,将包裹牢牢黏在了门板上。
王二蛋立马转身,拉着一条从包裹中引出来的绳索再次穿过瓮城跑回门洞。
老黄再次大喊:“点火!所有人趴下,捂耳朵,取湿毛巾捂住口鼻!”
王二蛋在同伴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翻过横着的门板,滚回门洞里的时候,那根绳索也被同伴点燃了。
只见绳索“哧溜”的冒着一股带黑烟的火焰,并快速朝南门的包裹蔓延。
城墙上的王安顿时脸色大变:“他们要炸门!快拿水来泼灭引信!”
他猜对了,黏在南门上的那个大包裹,里边装的全是黑火药。
南门里面并没有用砖石堵住大门,那么大一包火药,足够将大门炸开。
听到王安的叫喊,城墙上的明军连忙去取水,上边就有为了防止敌人火攻而蓄满水的大水缸。
可如今再去取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炸了。
瓮城里猛然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像地龙翻身一般,南门附近数百步内的城墙猛地一震,上方城楼的屋顶被生生掀飞一大块,木屑瓦片四处飞溅,年久失修的墙皮簌簌掉落,好几处开裂的墙垛也被震塌下去。
瓮城附近的城墙上,已经没有能站立的明军了,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仍在射击的明军掀飞,就连离得远的明军也被震倒在地。
南门内的木栓被生生炸断,那两扇厚重的大门无力地敞开着,其中一扇门还被炸穿了好大一个洞,守在门后的明军要么被生生炸死,要么被横飞的木屑扎得体无完肤。
瓮城门洞离爆炸点只有六七丈,这么近的距离所承受的冲击不亚于城墙上的明军,但门洞外面横有一扇厚重的门板,挡住了爆炸的冲击力。
如今,老黄和简国宁在内的所有人都层层叠叠趴在门洞内,有那扇门板在,他们没人被炸死,也没有被掀飞,但所有人都脑瓜子嗡嗡直响,嘴里还咳个不停。
若不是实在想不到其他破门的办法,秦川也不会逼老黄玩炸药。
数息之后,老黄吃力地从一名属下的身上爬起来,将湿毛巾蒙在脸上,连咳几声后喊道:“都起来……快,冲进去,再不起来就得被熏死了……简先生呢?保护简先生,都起来,快……”
说罢,他便一路踩着属下的身体,在浓烟滚滚中摇晃着摸黑往里走。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东倒西歪连滚带爬地跟在老黄身后。
简国宁身上压了两个壮汉,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那两大汗起身后,这才得以翻个身,然后用毛巾蒙着口鼻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他身边的壮汉听出了他的声音,连忙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里走。
好不容易穿过浓烟滚滚的瓮城,穿过尸体遍地的南门门洞,进入空旷无烟的城内之后,简国宁便瘫在地上,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呼气。
“砰”一声枪响,让简国宁一个激灵趴在地上。
只见老黄举着一把冒烟的短铳,呲着两颗大黄牙喊道:“崽子们,明军的支援来了,不想死就赶紧起来,上城楼,大将军已到了城外,咱们得把城头打下来让大将军率兵进城。”
说着,老黄从腰间又掏出一把短铳,踉踉跄跄地沿着阶梯登上城墙。
和简国宁一样瘫在地上呼吸的众多关帝军纷纷挣扎着起身,又纷纷掏出短铳开始登城。
这一趟,秦川给他们一人至少配了两把短铳,有的甚至三把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