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堂只晓得死记硬背吗?这都是一群书呆子,作的文章,毫无技巧可言。而虞公似乎也察觉到这种情况,就特意出了这么一个刁钻的难题,那些书呆子见了这题,凭借他们的天资,如何能写出文章来。”
“此言有理。”身后的人就很是感慨地道:“这样说来,虞公倒是用心良苦了。”
众人又看向远处乌压压的生员。
这些生员们列着队,一个个很沉默,都不发一言,说他们是书呆子,倒是一丁点都没有错了。
李涛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只噗嗤一笑,似乎他觉得这些人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错,此题太考验人的应变能力了,再看看那些生员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呵呵……
此时,终于开始放榜了。
这贡院外头,原本喧闹非常,此时,乌压压的人统统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贡院里出来的差役。
差役们到了一处石坊之下,而后架起了梯子,有人提着粥桶上梯,先刷了粥,而后将第一张大红纸小心地贴了上去。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了。许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齐刷刷的看向红纸上的一个个名字。
李涛此时也不免显得很紧张。
他觉得自己额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一看这一张红纸的名字,最后一名,是名列一百三十五位,也就是说,整个关内道,两千多考生,只取一百三十五人。
要知道,关内道乃是天下十道之一。
就秀才而言,关内道的秀才也是最多的,毕竟这里既为天子京畿所在,又是此时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上一次,关内道的秀才就占了全天下的三成。
而如今,这三成的秀才里,却只取一百三十五个举人,全天下又能有多少呢?
李涛连忙收起心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名单,自后往上看去。
自一百三十五位,一直看到了三十六名。
这个巨大的榜单里,足足一百个中试的举人……竟是一个关于李涛的名字都没有。
这一下子,李涛颇有一些心慌了,他手心在不自觉间已捏满了汗。
其实许多人……和他差不多。
因为人群之中,几乎没有几个人高呼自己中试的事。
不过,李涛很快便按下了心里的紧张和慌乱,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没有可能的,叔伯们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这一次题太难,和寻常时不可比,当时他的文章,是十拿九稳能中的。
既然不在二榜,难道他的名字在一榜?
这样一想,他淡定了一些。
继续看榜。
等到另一张榜张贴出来,李涛又是自后朝上看。
第三十五名的人……赫然是房遗爱。
房遗爱?
别人不知房遗爱是谁,李涛却是很清楚的,毕竟他是赵郡李氏的嫡系子弟,对于房氏家族,却也有一些了解的。
再说房家房遗爱在入二皮沟大学堂前,在这长安也可算有名了,只不过是混账那类型的!
那个小子?
就他也配?
李涛心里就更笃定了。
连房遗爱这样的人都可以,那么……他一定是排在前头了。
于是他激动地继续再往上看。
一路看过去,到了第八、第七……
这些都是极陌生的名字。
一个他熟悉的人都没有。
直到名列第三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长孙……
长孙冲。
长孙冲?
到了这时,其实李涛心里已经绝望了。
第二名的人……不认识。
而第一名……他是第一名吗?
可是……他错了。
只见那第一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便是上一次州试的头名案首……邓健!
邓健,何许人也。
竟然第一榜也没有他自己的名字。
落榜了……
李涛自觉得脑海突的一片空白,耳畔不知觉的响起了嗡鸣。
他身躯颤抖着。
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很多。
几乎所有的秀才,都翘首看着榜,希望能看出不一样来。
当然,所有人都没有如愿。
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榜文,有人看了一遍,不甘心,便又继续重新细细地去看。
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觉得自己的心凉得不能再凉了!
落榜了……三年之后再来考?
要知道……为了赶考,不少人可是自关内道的各州赶来长安,其中跋山涉水,更不必提多少个日日夜夜里青灯为伴,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以辛劳。
而且,明明……大家都照着学堂的方法,每日都在苦读的啊。
可为何……
此时,不少人要流下泪来。
想哭。
只是心里却苦涩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李涛总是不甘心,他将榜文看了三遍。
而此时……
远处那些二皮沟大学堂的生员们终于不再沉默了。
有人统计着入榜的人数。
最后有人道:“入榜一百一十九人,有六人落榜,落榜的人有赵开山、王义、陈秉……”
落榜的……有六人……
是了。
人家根本没有统计入榜者,那头名的邓健,不就是明证吗?
邓健像是没听到先生们说的话。
他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又中了。
还是头名!
明明自己的文章,自己都觉得写得并不好啊。
他觉得发挥得挺一般的啊。
总觉得他当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就这……
也能中?
他觉得很匪夷所思。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