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拱手作揖:“敢问您可是严大人?”
  样貌年轻,又身穿麒麟赐服,六成是严大人。
  严成锦心中略微一惊,然后揣测眼前这人的意图,“找他何事?”
  晋商在朝中也有些官员,不得不防。
  不过,此人看官袍像是地方官员官员。
  近日,他与地方官有交涉的,除了固安县令李朝,也只有永清县令韩松了。
  “下官是永清父母官韩松,特意进京谢严大人。”
  韩松是深受孔子影响的读书人,承了大恩本想略表心意。
  但这里是宫门前,不便给严成锦送礼,故而空着手来。
  严成锦轻道一声不必,便坐进轿子走了。
  永清建造工坊过去半月。
  诸公都很有职业操守,当初赞成建造工坊,人数超了一大截,也没有再提。
  反倒是想看看,严成锦如何督管这么大的工坊。
  国子监,
  月初一日沐休,消息从外头传入。
  祭酒王章听说严成锦在永清,折腾出一座大工坊。
  “此子行事,总是这般不顾后果,如此多家什,如何能卖出去?”
  “大人,咱们还是先忧虑眼前吧,荫生如何处置?”
  旁边的司业瞅着脸,手里拿着一堆名册。
  国子监生,大抵上分为荫生和贡生。
  严成锦在京城新增一万多户人,许多南直隶官员子弟从江南而来,蒙受恩荫进入国子监。
  原本,这些士绅子弟是读于南京国子监,只是赶考时会进京。
  如今迁移到京城后,一窝蜂全部涌入京城。
  偏偏这几年,国子监招纳越来越多,光是入学的贡生,都安排不下了。
  “大人不妨向朝廷请乞,废除贡例?”另一个司业小声道。
  贡例,也就是各府州县,向朝廷推举贡生。
  而州县推举的贡生,多为士绅和寒门子弟,故而,这大抵是要废制的活。
  王章想了想,面色微变:“你让本官请旨废贡例?”
  “不是,大人与严成锦通报一声,他不是最喜欢废除旧制吗?”
  是啊!
  那小子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朝廷除了严成锦,没人喜欢干废制这种事。
  王章想了想,也觉得颇有道理,一个时辰后,就来到都察院值房的门前,手里拿着一本生员册目,御史很快进去通报。
  “严大人说,不想干。”
  “……”王章。
  纠结半天,都察院监察朝野,此子定知道了,本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心里也不强求。
  “哼,那下官从户部上疏。”
  翌日大清早,奉天殿中,
  太上皇弘治手中翻阅着一本疏奏,诸公站在大殿中,不明召他们来此何事。
  这是礼部尚书毛纪呈递的疏奏,显然不是寻常的疏奏。
  “国子监祭酒王章上疏,请旨裁撤贡例。”
  严成锦看了眼大殿中央的毛纪。
  贡例,显然不是寻常的疏奏是寒门子弟进入国子监的渠道,取缔贡生后,只剩下恩荫的监生。
  意味着,今后入国子监读书的都是官员子弟。
  在众人有些疑惑的时候,毛纪又微微抬眸:“国子监近年扩增生员,许多南直隶的荫生迁移来京城,实难安置。”
  许多落榜的举人,占据国子监的名额。
  加上南直隶中蒙受恩荫的子弟,涌来京城,就安置不下了。
  太上皇弘治和诸公看向严成锦,眼神有些变化。
  严成锦想了想:“臣以为,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