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们只是没有戳穿已经写好的剧本而已。
下楼的时候想到这些,曲芸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当有一天你早上醒来,发现你的父母不再是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不再是你的姐妹,直到最后你会意识到就连你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你自己,这会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若非无奇不有的拉马克游戏,曲芸或许一辈子也无法体验这样的经历,她由衷庆幸自己找到了进入游戏的方法。
确认康斯妮还好好地留在自己身边,让曲芸今天的心情格外明朗。房顶惨叫滚落的瘦猫和一楼与狗对吠的泼妇都没能影响她的愉悦。
然后她们又路过了正在向一身污泥的报童买报纸的好心妇人,这熟悉的情景让康斯妮不由多侧目了一番。
乱神镇又是平凡无奇的一天,绝大多数的细节都像昨天,前天一样事无巨细地重复再现着。然而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微妙的东西在发生着偏移。
咖啡馆前,那个应该被咖啡烫到大声叫骂的西装绅士今天并没有大嚷大叫,因为他刚拿到手中的咖啡被狂奔而过的年轻工人撞翻在地。
曲芸并没有梅娴诗那种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但她还是凭借工人头上的安全帽记得曾经两次见到过这个家伙。
前两天出门都比今天要晚一些,她记得自己是在前面两个街口,更靠近小镇边缘的地方见到这位工人的。
每一天,他的脸上都是一种死人般的麻木,行色匆匆地前往小镇边缘去拆出遭受过轰炸的危房。
但今天他的脸上却一改那麻木的死灰,而是带着一种发自灵魂,仿佛活见到鬼物般的恐惧与绝望。
西装绅士以一种反常的敏捷一把揪住了工人的手腕,怒斥了两句,却被更加强壮的工人狠狠甩开。
工人根本不想与绅士发生争执,吓破了胆般只想着尽快逃离。见绅士起身还想阻拦,便大吼一句:“杀人狂大白天当街杀人啦!”之后便飞也似地逃之夭夭。
“主人,他会不会也是玩家?”站在路边观看着一切的姐妹俩这边,康斯妮突然发思问道。
曲芸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怀疑,他的反应完全不符合自身角色麻木的形象,更像是了解到我们所不清楚的规则后,受到威胁的玩家会有的反应。
但同样的,当玩家被逼到如此惊慌走投无路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向游戏世界的土著开口解释什么的。在游戏目标前,我们只会将挡路者一脚踢开,或者干脆顺手砍死不是么?”
康斯妮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在云裳仙府她就是担当那个砍死一切挡路者的角色:“确实是这样,那这什么‘当街杀人’大概也和我们的游戏没什么关系了吧?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去加油站?”
曲芸却是笑着又摇摇头:“在这一成不变的乱神镇里,能够让世界扰动起波澜的事件,又怎么可能和我们这些外来者无关呢?
这个工人有些古怪,却不可能是应选者;但能在每一个细节都精确重复的小镇里打破循环的,十之有九一定是应选者。走,咱们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