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被扈红练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也确实不敢多说一句话,船上的护卫早已被青衣汉子们丢进了河里,姑娘们倒是没有被拳打脚踢虐待,但也畏畏缩缩的聚在一起不敢动弹,现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仗,多说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凄惨。
但不管怎么说,扈红练的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每个字都在她心口捅了一刀,让她分外难受煎熬,所以她虽然不敢反驳扈红练,看对方的眼神却充满怨恨与恶毒,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对方身后是谁,等她回到郓州,一定要让主人家发动官府的力量、派出高手,将扈红练千刀万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花娘很快就低下了头,将心中的怨毒很好的隐藏起来,不想让扈红练发现她的恨意。
扈红练莞尔一笑,“不好意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些话早就想一吐为快,今天终于有了机会,难免心里不平静些。”
“不过也正因为说了这么多,所以我看你更不顺眼了,本来没打算残忍的折磨你,现在不好意思了,我改了主意。”
话音未落,扈红练忽然上前一步,在花娘恐慌的目光中,一脚踩在她的手臂上,伴随着骨头咔擦的断裂声,花娘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但这并不是结束,扈红练很快又踩断了她的另一只手臂,这回花娘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但即便是陷入昏迷,剧烈的疼痛仍然让她不停痉挛,肥硕的身子抖得就像是蛆虫一样。
扈红练露出满意而舒爽的笑容。
刚刚还很怕生的小丫头,此时也不再浑身发抖,睁着大眼睛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花娘,又看看眼前的扈红练,凭着小孩子特有的敏感,她意识到了扈红练是个好人,终于肯去搂她的脖子,跟她亲近一些。
扈红练心思细密,小丫头这个举动让她意识到,虽然今天刚上船不久,但小丫头肯定已经在花娘手下吃过苦头了,或许还被对方吓得不轻。老鸨子对付新来的姑娘,无论大小,总是要先来一顿“杀威棒”的,不然不好管理。
念及于此,她让人将花娘绑了起来,也不去处理对方的伤口。中间把花娘折腾醒了一次,她又痛得惨叫,结果让一名青衣汉子一拳把剩她下的牙齿全都打飞,就再也不敢叫出声。
抱着小丫头的扈红练,看向蹲在角落恐惧的看着她的艺伎们,“我们是青衣刀客,你们或许听过我们的名字,不想为妓的,可以跟我走,我安排你们做正经营生,或许不能再穿金戴银,日子清苦些,但我保证不会有人欺负你们,周围的人也不会用异样目光看你们。
“有修行资质的,若是品行端正,通过考核后可以跟随我们修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上了我们的船,就得守我们的规矩,不能为非作歹,同时,我们也不能容忍背叛。
“不想跟我们走的,我也不会伤害你们。想清楚,现在就做决定。”
姑娘们分作了两拨,一拨在原地没动,一拨低着头走到了扈红练身后。没动的那拨大多年华正好,首饰也价值不菲,到扈红练身后的,要么是年纪大的要么就是年纪小的。
扈红练对艺伎们群分并不奇怪,那些年轻貌美的,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艺伎生涯,而且渐渐乐在其中,对金银钱财格外迷恋,不想抛弃这所谓的繁华。
年纪大的即将人老珠黄,在画舫也没几年混头了,而且受过的苦多,经历的事多,应该也看明白并且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眼下有机会换个活法,当然希望抓住。
年纪小的则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艺伎的身份,尊严犹存,不想继续沉沦,哪怕是过清苦日子,也想活出个人样来。
扈红练没有强求什么,带着投过来的艺伎们和青衣人一起离开画舫。
赵宁跟杨佳妮终于下完了一盘棋。
喝了口茶,杨佳妮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画舫,问赵宁:“这回顺着运河南下,你不是要插手漕运,帮助陈奕建立、稳固河帮势力,给咱们两家创造更多收益吗?现在怎么不急不忙的,让一品楼在各处行侠仗义起来了?”
在赵宁跟雁门军征战草原的时候,陈奕在赵氏跟一品楼的帮助下,建立的货运船行已经初具规模,如今正在运河上做生意。
运河北抵燕平,南通杭州,是大齐的经济命脉,利益是个天文数字。
上到朝廷下到船工,走南闯北的运货商贾,生产商品的各种作坊,南方鱼米之乡的农夫,打家劫舍的河匪,沿河城镇的店铺、画舫、酒楼、窑子等等无数人靠它吃饭生存。
甚至可以说,大齐能有今日的繁华盛世,运河就是撑起这副盛景的龙骨。
又因为运河跨度大,沟通大河大江,沿河各种势力庞杂,除了朝廷的转运使衙门、各个世家的船队,还有许多民间势力:土豪大户、江湖帮派。地方上的州县官府也有很多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