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后,浸湿在他后背上的冷汗也慢慢退了下去。
毕竟实施这等危险的计谋,纵然是奇计百出,胆大心细的林诩也不禁有些后怕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戎军中军大营内的帅帐中,林诩自被别木尓和阿花奴夺权后,又一次重新端坐上了主位。
此刻,他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两颗大好的人头,那两颗人头就如同三个多月前的王坤一样,面目中满是惊讶与不甘。
“陆进,说说吧。”
林诩转头与端坐在他旁边的秋兹对视一眼后冲着帐内跪着的一名瘦瘦高高的将领缓缓说道。
而那叫陆进的将领闻声后立刻称是,连忙将月前最后一次攻城失败后,戎人对鲲鹏军兵士的种种劣行详详细细的诉说了一通。
而且说到最后时,那陆进更是当帐脱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向林诩和秋兹展示起了自己身上的无数伤疤,并将哪一处是攻城时受的伤,哪一处又是被别木尓和阿花奴的兵士所打的,解释的详详细细、明明白白。
说到神色激动处,这鲲鹏军中仅次于林诩的二号人物竟然当帐痛哭了起来。
“元帅,自攻城失败后,别木尓和阿花奴二位将军就将怒火都发泄到了兄弟们身上,屡次对我等将领出言侮辱并肆意施刑。
上无德则下率之,二位将军麾下的兵士们也毫无忌惮,动辄就欺辱打杀我鲲鹏军的兵士。
五日前,二位将军麾下的三四百兵士竟然在酗酒之后强行冲入我鲲鹏军营盘,当场打杀我军百十名弟兄。
可怜这些兄弟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倒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陆进不服啊。”
看着陆进又一次嚎啕大哭了起来,林诩面若冰霜冷冷看了面色难看至极的秋兹一眼后冷喝道:
“别哭了,男儿汉大丈夫,这哭哭啼啼算个什么样子。给我擦干了眼睛,挺直了腰杆。”
林诩的话音刚落,就见那陆进立刻挺起了胸膛不再哭泣,而林诩见他静下来后就继续发问道:“即便如你所说,弟兄们确实遭遇到了不公,那你们也不该向别木尓和阿花奴二位将军动手。
你可知道同室操戈的后果,更别说你的兵马杀的可是我大夏国两个部落的头人,这等罪该万死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做的出来?
陆进,你可知罪!”
林诩大喝一声,突然站起身来对着陆进就是一通呵斥。说罢后,他看了一眼秋兹后继续喝道:
“来人呀!给我将陆进推出去斩了!”
林诩话音落下,立刻就从帐外走入了数名卫士,他们虎视眈眈的来到陆进身旁就要动手,但见陆进突然毫不相让的站起身来迎着林诩大声说道:
“元帅,卑职何罪之有?
那别木尓和阿花奴二位头人派兵攻打我鲲鹏军大营,我等只是自卫而已。
那些戎人打不过我们反被我们攻入了他们的大营,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却为何要治我等之罪。
至于两位头人因何而死,又被谁所杀,末将根本就毫不知晓此事,为何元帅又称是我们打杀的二位头人。
末将不服!不服!”
“你!”
看着陆进激动的“胡言乱语”不肯承认自己派兵杀了阿花奴和别木尓二人,还未等林诩说话,一时之间气的胡须乱颤的秋兹站起了身子指着陆进却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秋兹就要发飙,一旁的林诩连忙走到了秋兹的身旁扶着这位关外老将说道:
“秋大头人莫恼,先听听陆进有何不服的,若是他说不出,我们再杀他不迟。
本帅不是早就向秋兹大头人承诺过,无论是谁杀了别木尓和阿花奴二位头人,本帅都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宽恕了他们。
而且,昨夜但凡对自家兄弟出手的兵士,无论他们是草原上的勇士还是我鲲鹏军的一员,都得死!”
林诩说到此处,冲着被气得浑身颤抖的秋兹冷冷地看了一眼,恰巧那秋兹的眼神正好对上了林诩冰冷的目光,不由得心中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刚想说话,却突然意识到林诩方才的话语中不仅提到了杀死别木尓和阿花奴的凶手,更提到了昨夜参与火并的兵士也要受到惩处。
再想想方才陆进说过,鲲鹏军只有五千兵马参与火拼,而别木尓和阿花奴的兵士可都全员参与到了火并当中。
所以林诩的话中之意很明显,就是要借着为阿花奴和别木尓报仇来除掉二人麾下的兵马。所以此时,秋兹想到方才林诩说到最后那“都得死”三个字就不由得连打起了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