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最后的那一战,方某面对的都是多年来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们。诸位想想,那时候大家都还会孩子啊,有谁真的愿意举起刀,朝着这些朝夕相伴的朋友下手?——但是我没办法。在那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若是方某不下狠手,那一定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所以我含着泪,一刀将我旁边最好的兄弟给送上了路。你们知道吗,他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复杂。惊恐?不解?迷茫?愤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将他击杀之后,我心中被封印了多年的恶魔,好像突然挣脱了束缚,彻底释放了出来。”
说到这儿,方月低下头看向面前一众黑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表情甚是恐怖。
“杀戮,我只想尽情的杀戮。当那些血液喷溅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只觉得仿佛沐浴在了阳光当中一般,温暖而又舒适。一把刀被砍钝了,那就从别人手中再抢一把过来继续砍。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啊!我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直重复做着手起刀落的动作。当最后一个同伴倒在我刀下之后,我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再动分毫。只觉得好像心中彻底放松了一般,就那样沉沉睡去了。”
方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哎,算了,不说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反正自从那一次过后,方某便再也没有像当初那样杀过人了。也不是不能,只是不愿。这人杀的太多,终有孽障缠身。方某实在是不愿再图惹是非了。”
方月轻轻拍了拍琴声,动作潇洒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张家大院走去。
“故事都给诸位英雄讲过了,诸位是去是留,还请自行决定吧。方某虽不愿大开杀戒,但奈何这里是方某徒弟的家,身为人师,哪有不为弟子着想的呢?还请诸位英雄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说罢,方月头也不回径直朝张家大院走去,没入了夜色当中。
一众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半晌,没一个人能下定决心是否出手。
只剩下两盏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将那张古琴照的忽明忽暗,平添了三分神秘,两分瘆人。
刚一走进大门,方月立马一个闪身躲到门后,两腿一软坐到地上大口喘起气来。
“他……他们走了吗?”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方月,此刻竟连话都说不大清,一层冷汗将后背都给浸湿了。
张之恒拿出影石看了看,见最外圈的黑衣人在犹豫半天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师尊,走了。”
方月闻言,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抬头看天:“妈呀,这么太恐怖了。要是有哪个不懂事的悍然出手,我这条命岂不是就交代在这儿了?”
张之恒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有知凝安排的人在里面,应该没人会轻易出手吧?”
方月咧了咧嘴:“谁知道呢?都是群亡命之徒。不过有一说一,为师这次,够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