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夺走酒碗,“比这个更可恶的是,毫无举措。”
赵延说:“朕自是痛心疾首,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朕要整顿吏治,光凭一两件案子,动摇不了根本。后续的人非但不会吸取教训,反而还会步其后尘。甚至有些胥吏,还以能捞更多的油水为荣。”
韩馥点点头,“叔达,人贵在心志坚刚,成事虽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赵延当即一笑,说:“你和你叔叔真像。”
他们身上都有着天生的贵气与骄傲,这是别人无法媲美的。
韩馥摇摇头,“可惜我跟我叔叔大不相同,我没他那么固执。”他还耸耸肩,当做无所谓。
赵延说:“不妨让你去看看眼下的事。”
韩馥大致猜到了,“莫非?”
“你有几年没在长安,跟人结识亦是好事。”赵延说得不清不楚。
韩馥说:“我不能胜任。”
赵延夹菜给他,“别那么早打退堂鼓。”
韩馥深深觉得自己处在鸿门宴上,不过没达到生死茫茫,就是被硬逼着得个官身。
“知道你不爱吃腻的,特地备了清羹汤。”
又是倒酒,又是夹菜,又是端汤。韩馥以为自己是不得不接受他这番“好意”了。“您放心吧,臣知道该怎么做。”
皇帝笑意更浓,“门下省事务繁多,都督可要周到办事啊。”
门下省?谁不知道他大哥韩安是门下高官官,就算皇帝有心要他去门下省,也该想办法避嫌吧。
韩馥语塞,“这、这、这,我家大哥哥就在门下省,你教我去门下省,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韩安那个天天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从小就看他不顺眼,长大后更不待见了。
“倒不用你顶个侍郎的名头,你只管到门下省多走走。”
韩馥惶惶不安地领命,“是,臣明白。”他被自家内兄盯得害怕,明明就是威胁,还要表现出自己顺服。他专二说:“陛下不问问尚书?”
皇帝的脸色一沉,说:“倒不必费那个心思。”
他的心思明明就写在脸上。韩馥便问:“莫非另有隐情……”
皇帝赵延想必是痛心疾首,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的太平,又陷入无休止的内斗里。“朕已让人查了。”
查不查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又是另一回事。某些根深蒂固的恶疾,不是轻易能祛除的。
韩馥打了个哈欠,“叔达,快吃饭吧。饭都凉了。”他自顾自地嚼块炙羊肉。
赵延一扪心思全在朝政上,但还是不停地给他夹菜。“吃菜,吃菜。”
韩馥则心道:“都食不知味,还不如不吃。”可他忍着烦闷陪他,毕竟除了年节他们连见都不能。
“你待会儿回去,代我向妹妹问好。”他说。
韩馥和赵夫人是近几年才缓和的,早年时他们小两口闹得天翻地覆,恨不得人尽皆知。不过两人迫于长辈,不能和离,于是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直到后来,估计可能是因为岁数大了,都不比年轻时轰轰烈烈,所以才渐渐好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