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地位尊荣,就连当今的皇后都得礼让三分。
莫超忽地说:“我倒是该与你同迎候才是。”
“嗯?”
他解释道:“晋阳公主下降大都督韩馥,驸马是我儿时玩伴,后来他去地方了,算算有三五年没见了。”
韩馥能升地方全倚仗自己的岳父,他左不过膏粱纨袴之流,到地方就是装个样子,混吃混喝,再找几个美人作陪。
太子命杨素去迎接公主,正怕失礼引得公主、驸马不满,没想到眼前就有人帮忙。“莫兄和大都督是旧相识?”
莫超和韩馥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亲朋故旧,“小时候我们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先生也是可怜,一下教出了两个不成器的。”
漏壶里的水到了午时,杨素催促两人到城门接人。张主事还要善后,便不跟他们走,而是留在刑部继续清点那些证物。
等到了城门,已有大批官员就位了。杨素混进人群,找与自己同行之人。
莫超亦是如此,只不过找的人是裴绪罢了。
裴绪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他们来了也这只笑笑。他不过是凑数的,也没想过要在城门口和韩馥畅聊。
公主回京,依仗队必是有条不紊地进入长安城,而在城门这不过是走个过场,顶多受一句太子或者皇帝的问候,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朱雀大街的北端去了。
莫超朝他道:“舍人,好久不见啊。”莫超压低了声,但旁人仍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举使得旁边的官员扑袖子作嘘声,也难怪,迎接之际是不许外人喧哗。就算他们与公主、驸马相熟,也不能破了规矩。
裴绪只朝他笑笑就作罢了,这些迎接的人中还有不少是圣人所派遣的天使,因此他可不想误了他们的大事。
不出片刻大批马队就到了,“各位,安好。”人未及,声先到了。
真不愧是许州大都督,派头远超旁人。马队英姿飒爽,还有左右卫队守护公主金辂车,一时场面很是壮观。
等旁的人说完客套话,杨素才上前笑道:“卑职太子洗马杨素,受皇太子之命,恭迎晋阳公主与大都督。”
韩馥笑道:“多谢。”
他今年已是不年轻了,但还保有年轻时的大气,又因为为人性情敦实,所以容易与人相处。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裴绪那个小子极力推荐的人啊。啧啧啧,还真是不错呢,他这回的眼力可好太多了。”韩馥悠然一笑。
杨素望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大都督,不禁生出羡慕。自己与他们之间存在一条无形的鸿沟。
他谦卑地说:“大都督谬赞了。”
司礼的官员劝道:“时辰就快到了,请依仗入城吧。”
韩馥眼尖已看到莫超和裴绪,但碍于人多喧闹,无法一一叙旧,只能在马上拱手而道:“日后再会。”
直到仪仗队全然消失在视野里,这些大小官员才各走各的,“散了吧。”
杨素随仪仗队往宫里去了,并不和他们一路,所以最后只剩了莫超和裴绪两人单单留在原地。
莫超凑近比出满面笑容,“裴舍人,许久未见啊。”
裴绪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于是点点头,“莫正,别来无恙。”
莫超拱手道:“卑职该多谢裴舍人向太子延长期限。”他知道,光凭新上任的程光允和根基不深的杨素是不可能博得太子的同情。能在太子那里过关的,就只剩下他和裴纪了,无论是他们两个中哪个,他都感恩戴德。
裴绪笑道:“我不过跟着太子到西明寺拜佛,并没能帮上忙。”他还自责地向他一拜。
“唉,中书舍人能有此心意,便是吾等的无上荣幸了。”莫超是该说好话的时候能编出一箩筐的好话。
他谦恭地说:“大理正言重了,殿下早知道会如此,自然不会为难你我,我们仅仅是照着东宫心意行事而已。”
裴绪并不曾参与其中,但他确确实实是为太子办事。这每一桩每一件,都需要揣测太子的心思,以免误了他的事。
莫超直言不讳地说:“代我向你兄长问好。我还要向他讨问近来情况如许。”
他与裴纪曾经同在兵部,可是后来因为吏部陟罚而被分派到不同部。裴纪因病没留在户部,调到了秘书省做少监。可是莫超的运气就差了许多,他被人嫉恨以至于左迁到大理寺做个小丞,到现在还没翻身。
裴绪点点头,“一定会转达给他。”
莫超突然说:“我倒是忘了说件事,虽不要紧,但也够说的。”
他虽是笑着,但隐约可见事态严重。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