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魂幻境中,众人看不见白珞,但却能看见灰袍天枢。为了不闹出动静,白珞只好由着灰袍天枢将菜送了上去。好在灰袍天枢真的只是上前去看了众人一眼,放下手中菜肴便退了出来。
布菜的是歌鸲。歌鸲从灰袍天枢的盘子里拿出银色酒壶与妘彤一同为座上六人全都斟上酒。
妘彤走到开阳星君身旁时,红色的轻纱衣袖自开阳星君的身侧滑过。开阳星君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妘彤:“这位姑娘,小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妘彤嘴角轻轻挑起一个笑来,银色的面具之下眼角弯弯的:“神君怕是认错了。”
开阳星君又说道:“小生觉得姑娘肤质细腻,下颌骨线条柔美,骨相极好,姑娘定不是颜陋之人,为何又要用面具遮面?”
妘彤被人夸赞,倒也不扭捏:“神君误会了,我遮住脸并不是因为颜陋。我身为女子想要建功立业。美色非我所需。遮住面容,便是不让人以我面貌而看低了我。”
开阳星君立刻恭敬道:“倒是小生唐突了。”
妘彤举起自己手中的银色酒杯恭敬道:“诸位神君今日大驾光临通天塔,是我沐云天宫之幸,我敬各位神君一杯。”
开阳、天玑、天权、天璇都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只有玉衡未动。
妘彤脸色僵了一僵问道:“这些菜肴怕是简陋了些,不和神君口味。神君爱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做来。”
玉衡星君看也未看妘彤,看着天枢星君言简意赅地问道:“为何她会称我们为神君?”
天枢星君赶紧说道:“五弟不用担心,巫月姬是我的挚友……”
玉衡星君面无表情地说道:“挚友又如何?我等为何在人界各谋生路,大哥莫不是忘了吧?”
玉衡星君此言一出,就连一向吵闹的天玑与开阳也安静了下来。原本轻松的宴席一时间因为玉衡星君的话语忽然之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白珞身后的古玩架后发出一声轻响。白珞顿时地绕到了古玩架之后。灰袍天枢星君藏在暗处,小声对白珞说道:“我方才在通天塔中探了一探,这通天塔被人布下了结界,已经出不去了。”
白珞心中忽然一凛,这通天塔中的人并不多,除了在座的六人,加上妘彤、歌鸲和小厮婢女,上上下下总共就只有十五人。
难道风陌邶就藏在这十五人之中?
可惜白珞行动受限,只能站在天枢星君近处,倒是探不出个究竟。白珞低声对灰袍天枢说道:“你且去看看还有何异样。不过万事小心,且不可乱来。一旦改变这幻境中的事情,恐怕幕后之人也不会现身了。”
玉衡星君抬起头,原本木讷的双眸霎时间目光炯炯地看着天枢星君:“大哥,有件事情你必须在此说清楚。”
天枢星君有些微胖的脸颊僵了一僵:“五弟,为何如此严肃?”
玉衡星君一字一句问道:“大哥当知道七弟在何方吧?”
天枢星君:“五弟这是什么意思?”
玉衡星君道:“两年前我与七弟相约出大漠去看极光。那一年正值七弟与苍梧的十年之约。我们便相约等他从苍梧回来之后就去大漠。可七弟自从回了苍梧便再也没出现了。我便去苍梧寻他,发现他自回了苍梧之后,再没出来过。并且大哥在我去苍梧之前也去过一次苍梧。大哥当知道七弟的下落吧?”
天枢星君阴鸷地看着玉衡星君:“五弟想说什么?我确实去过苍梧,也是去寻七弟的,但没寻到。”
玉衡星君冷道:“七弟素来是个守诺之人,如今看来七弟已经失踪了许久了。方才我们兄弟几人提及七弟,大哥为何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还是说大哥其实知道七弟为何失踪?”
天枢星君:“五弟,你莫要胡说八道!”
玉衡星君面不改色道:“大哥最好将这件事当着我们兄弟的面说清楚,否则今日休想出这通天塔!”
此话一出,不仅天枢星君,就连妘彤的面色也变了变。妘彤轻轻对歌鸲点了点头,歌鸲立刻向下层走去。
天枢星君指着玉衡星君怒道:“胡闹!”
天权星君将酒杯放下:“与其指责五弟,不如先把七弟的事情说一说。七弟失踪了?”
歌鸲自楼下轻轻走了上来对着妘彤摇了摇头。整个通天塔都被玉衡星君的法术封死了。
灰袍天枢附在白珞耳边轻声说道:“是血魂印。”
白珞皱眉看向玉衡星君。玉衡星君即便藏匿在人界的时候也不过装作教书先生,无论是在仙界还是人界,他都似乎是个话不多且碌碌无为的人。此时竟然用了血魂印!
血魂印便是用自己的性命下咒封印,人在则印在。玉衡星君竟是要釜底抽薪!
天玑星君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弟呢?怎么就失踪了?”
天枢星君死死盯着玉衡星君,空气中如同有一根绷紧的弦,轻轻一碰便会断开一发不可收拾。半晌天枢星君沉声道:“只怕七弟是不在了。”
“哐当”玉衡星君将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你早就知道,今日叫我们来此却避而不答,你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天枢星君一双手握成拳紧紧压在桌上,手掌关节凸出泛了白:“我什么心思?当然是救你们!”
“救我们?”此时在座的星君都觉出了不对来。
天枢星君大意凛然地说道:“昆仑只怕要动荡了。你我兄弟何不因此建一番功业?”
玉衡星君太阳穴上青筋凸起,耐着性子质问道:“我问你,七弟是怎么回事?”
天枢星君道:“五弟莫急且先听大哥说完。这么多年你我兄弟混成了什么样子?说什么上古尊神?你在人界教书,怕被人认出每十年便换一个地方。四弟藏匿丐帮,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二弟生活在东海之滨更是每隔数年便去那荒凉的无人海岛飘荡数年。为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