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我蜀中贵客,你们怎么能把那些事怪在仓绫君身上!”
“谨言。”白珞淡淡打断谢谨言:“不必再说。我搬出去便是。”
谢谨言只觉怒意让自己脑中嗡嗡作响:“白姑娘,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搬出去又去哪?何况……”
“谨言。”白珞扫了谢谨言一眼。
谢谨言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白珞抬头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要我离开蜀中,我离开便是。都我挚友刚刚离世,我将他葬了就走。”
王掌柜看了看白珞,这才发现她背上背着的竟然是个死人,不由地后退了一步。“这是陆老板吧?我们也算是邻居,造了孽了。既如此那……”
“不行!”人群中一人激愤地说道:“不可葬在我们蜀中!就因为你们几个外乡人乱了风水,再葬在我们蜀中那不是风水更乱了?”
谢谨言气得脖子都红了,正想破口大骂却被白珞压住了肩膀。
白珞淡道:“陆老板各位都认识,他为碧泉镇做的事也不少是个大善人。你们如此对他,可对得起天地良心?”
人群中方才说话的人气焰弱了些,但还是不愿相让:“不管怎么说也是外乡人!这天下都乱了,以前再做过好事,现在人也没了。就当陆老板为我们蜀中做最后一件好事,葬到别处去!”
白珞脸色一变,还未出声,倒是身后风风火火又跑上一个人来。断一刀扛着一把大刀冲了上来对着那说话的人就骂了起来:“龟儿子哪个在那儿闹!给脸不要脸!”
“胡大当家你怎么骂人呢?”
“老子就骂你!谢二公子不跟你们动刀子,你们几个龟儿子还顺到杆杆爬!老子不是走正道的,老子杀的都是瓜娃子,你们哪个不服气就来问哈老子。还敢喊别个走?老子没答应!”
“胡大当家你……”
“哐当”断一刀一把大刀落在石阶上顿时削去石阶一角:“还有啥子话?跟老子的刀说!”
这一下子顿时把在场人全都吓得噤了声。虽然断一刀从不劫碧泉镇平常百姓,但总也是匪类。不讲道理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情。
断一刀把刀往地上一顿:“都给老子爬!”
这下子围在忘归馆前的众人才纷纷落荒而逃。
断一刀看着谢谨言道:“讲道理不听。那就比哈哪个坨子硬。”
白珞对断一刀点点头:“多谢胡大当家仗义直言。”
断一刀不解地看着白珞:“神君,我说你不是手一挥就可以把这些人吹回切的嘛,你咋个还让他们在那说?”
白珞淡道:“对付手无寸铁之人,不必如此。”
断一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神君有气度,不像我们粗人。”
谢谨言问道:“白姑娘,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那些百姓你是监武神君的事情?若是他们知道你是监武神君,不仅会敬你,也会觉得有你在此,他们会安心。”
“谨言你觉得他们可会信?”白珞抬头看着谢谨言。谢谨言顿时语塞。若不是在沐云天宫看见白珞与薛惑二人化出真身,他也是不会相信白珞就是那额上三眼背后双翼的监武神君的。
谢谨言苦笑道:“真正的神君在此不敬,反而去敬一尊神像。这样本末倒置真是讽刺!”
白珞淡道:“谨言,你知道人为什么更愿意去敬庙里的神像么?因为那神像是完美的,他们便觉得那神像能护佑他们。我们虽未神族,却远远没有达到百姓的期望。百姓不敬真神,敬神像,我们并非无过。”
白珞认真看着谢谨言:“谨言,碧泉山庄百废待兴,我过几日便要离开蜀中,帮不了你了。你记着,这世上不论出身只论英雄。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是一样的。真正的神活在人的心中而不是昆仑。”
谢谨言恭敬地拱手道:“谨言受教。”
白珞淡道:“你也曾是陆玉宝的朋友。陆玉宝的朋友不多,便来送送他吧。”
蜀中还是如往常一样风和日丽,彩虹跨过风清亭,风清亭外的湖面飘着一层秋日金黄的落叶。树梢上的落叶被染上秋色,在夕阳下竟是一片金光灿烂的样子。
忘归馆后的密林之中,谢谨言与断一刀挖了一个深坑。叶冥找了块石头来,在石块上细细雕刻好陆玉宝的名字。
找到陆玉宝的消息已经送去了姑苏与扶风。约莫一个时辰,陆言歌、吴三娘、燕朱与元玉竹也都到了蜀中。
谢柏年与天枢星君还有谢夫人也都到了此处。
算起来这些人就是陆玉宝所有的朋友了,只是差了宗烨。
一捧捧黄土洒在棺材之上,一盏盏孔明灯飞上天际。天变了,人心变了,但至少还有这些人在,可慰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