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唐姝还是本能的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你是谁?”唐姝迷迷糊糊重复的问道。
“我叫莫雁如。如果你觉得我撒谎,那我也没办法咯。”莫雁如看着被唐姝抢走的特基拉日出,无奈的道,“我救治过的病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每个都记住。”
唐姝没听她说话,她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另一处。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唐姝放下莫雁如的酒杯,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跌跌撞撞的走向不远处的卡座。
“很多人看我,但你的视线不一样。”
她像一只猫一样偏头,盯着卡座上突然紧张的男人。
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包裹的很严实,在酒吧里也带着帽子。唐姝不觉得他在耍酷,这个男人眼神阴郁,不像一个喜欢耍酷的人。
苏绸注意到唐姝有点不对劲,是真的是醉了。
苏绸扭头找李晓昀求助,却发现两个陌生男子正在找李晓昀搭讪,不免一时语塞。
“你见过我?”
唐姝噗通一声在男人对面坐下来。
男人不吭声,只是摇摇头。
“那你在害怕什么?”唐姝借着酒劲追问。
“我没怕。”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低,似乎和人社交有问题,但唐姝依旧凭借自己出色的听力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撒谎,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恐惧。”
唐姝笃定的指着他,指着指着手指就偏离了正确方向。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醉了。”
苏绸小快步跑过来拦住想要跳到桌子上的唐姝,充满歉意的对这个陌生的男人说道。
唐姝起身弯下腰端起男人面前的酒水,晃晃悠悠洒了对方一身。唐姝口齿不清的说道:“他盯着我看好久了。”
“唐姝呀,你穿着罗生堂的校服别人不看你才怪呢。”苏绸试图将唐姝劝回去,又不敢使蛮力,生怕唐姝醉酒的状态下使用了什么不该使的能力。
但唐姝自我感觉良好,她觉得自己除了胆子大了点以外,脑子还在好好地运转。
“那不一样,他看我不是因为这个。”唐姝甩甩头,结果把自己甩的更晕了。
苏绸拍拍唐姝的背:“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他就是有问题!”
唐姝在苏绸的惊呼中,猛扑凑在男人身旁,一把揪开他的衣襟。男人高高的领口被唐姝扒拉开,露出衣襟下藏住的半张脸。
“唉谭老师?”
苏绸惊讶的盯着面前男子的脸,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眼前这个男人一张脸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但是模样真的很像罗生堂宠物管理处的老谭。
男人被唐姝揪下了遮脸的高领,就像见光死的网友,脱了壳的知了,挡住自己的脸疯一样的跑开。
“你看他有问题。”
唐姝因为醉酒没有去追,只是指着男人逃跑的方向,嘴里叨叨咕咕苏绸也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
苏绸现在有点呆滞。
唐姝……会不会闯祸了?
这位有社交恐惧症的朋友不会因为唐姝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创伤吧?
苏绸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来酒吧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
……
男厕所的隔间里。
谭棋听着外面有人洗手的哗哗流水声,默默将领子提起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外面冲洗手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脚步声越来越远,谭棋确定对方走了,才打开隔间的门出来。
“你已经见过‘我’了?”
熟悉的声音的响起,谭棋浑身一震。
他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高挑的身影,罗生堂的校服蹭在厕所隔间的门上。
谭棋思考了很久,只能憋出一句话:“这是男厕所。”
影君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有什么关系吗?”
此时醉酒的唐姝尚不知自己风评被害。
谭棋走到洗手池边,将水流开的很小,缓慢精致的冲洗自己的双手,又拿出纸巾沾水擦拭自己胸口的酒渍。
“不怕被人发现?”
谭棋透过镜子看着影君。
影君漫不经心的指指自己耳朵,道:“有人来了我会听见。”
谭棋低低的哦了一声。
“你在不安什么,只是一个怪物叫你去对付另一个怪物。”影君故作轻松的说道。
谭棋抬起眼睑,看向洗手台前的镜子,看见一双巨大的蝙蝠羽翼从影君背后长出,尖尖的骨刺反射惨白的光。
那一双黑色的羽翼衬托谭棋煞白的脸,他垂下头。
影君收了羽翼,打开厕所门,径直走出去。
谭棋木讷的跟在后面,厕所这处的小道被紫粉色的光照亮,酒吧内的音乐只能听到个大概。
“这是你第二次潜入人类世界了。”谭棋突然出声问道。
影君迈着大步朝前走,没有回头。
谭棋加快步伐追上去,提高音量:“你真的只是在一月份的时候杀了薛瑾华吗?”
“明明第一次你就能用薛瑾华的身份做更多的事,她是校长的妻子,一位三度3阶进化者,这个身份不是比一个普通罗生堂学生更好用吗?”
谭棋咽了口唾沫。
虽然唐姝显然不是一个普通学生那么简单,但她的权限却是只有罗生堂学生这么点儿。
影君仍然没有理他,一味的向外面走。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谭棋跑步想要拉住影君的胳膊。
“在上次来就已经对人类世界动过手脚了?”
谭棋大声吼道。
影君化作一团黑影,袖子从谭棋手中划过,黑影移速极快的在过道移动。
“你站住!”
谭棋追了上去,影君像是在玩弄他一样,速度故意放慢等着谭棋追上来,等到他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又嗖的一下从他面前消失。
影君张开影子,编制成蛛网的模样,谭棋像是被困在其中的蝴蝶,任其挣扎,无可逃脱,只能等来蜘蛛的蚕食。
谭棋从酒吧的后门追到外面,街边无人的小巷,垃圾桶那边顺风吹来阵阵腐臭令人作呕的味道。
周围空无一人。
谭棋沉默片刻,任由潮湿的风吹外自己身上。
酒吧里的音乐还在响,透过后门隐约传出一星半点。
谭棋仰望着高耸的建筑,仿佛看着巨大的金属牢笼,自己被无数的缘由、或客观或主观的因素困住,束缚其中,走不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裹紧衣服,身体摇摇晃晃的走进无人的漆黑小巷。
在黑暗中,想要藏住一个人的影子再简单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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