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醇三两句话尽挑了些表面话题,显然他要说的东西在后面藏着。
“咱家就事论事,从不说假空大话来搪塞人。”曹醇敛眉沉声“话就和你说明白了,曹丙烨已经将你盯上,你若不想事态变大,就听咱家的。”
江半夏诧异,竟是曹丙烨。
她对曹丙烨的感官完全只存在传闻中,就连上次在永定门匆匆一瞥她也未曾看清曹丙烨的面孔。
这种荒诞怪异的感觉让江半夏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来。
“曹丙烨那老匹夫委实恼人。”曹醇皱紧眉头。
本应借俺答汗之孙归降的彩头在庆文帝、百官面前争上一争,但却被曹丙烨从中打乱,堪称措手不及。
连续几日难以入睡,满脑袋想的全是如何应对。
“干爹可是有了法子?”江半夏心里的感受很微妙,她不怕被人报复,但也不想就此栽了。
所以她已经开始在想对策。
“咱家是有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做。”曹醇挑起细长的眉毛瞥向江半夏。
江半夏忙表忠心“干爹吩咐之事,半夏岂敢不从。”
“你要做的简单,将你上次陷害曹朗的事情再做一遍。”
江半夏满脸疑惑。
曹醇不急不缓卖关子道“找些事来给那老匹夫添点儿堵。”
看似玩笑的话,曹醇心里也是有考量的,他想让曹丙烨左支右绌,分身乏术,这样他也好派人做接下来的事。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既然曹丙烨堵了他们谄上的机会,他们就自己创造机会。
不过这些话,曹醇是不会对江半夏说的,他对江半夏的信任还处在最低等的信任。
反复陷害同人一个人,江半夏即使为人冷漠,心硬如铁也觉得不妥,于是她犹豫了。
“不一定非要杀人。”曹醇看出江半夏的疑虑“多想想办法,总有兵不血刃的法子。”
他沾着茶水在桌上描了一个‘拖’字。
拖住曹丙烨、拖住北边的战事,等于为司礼监赢得喘息的机会。
“半夏明白。”江半夏应声,她心下疑虑,但面上却不显。
自诩是恶人的江半夏,此刻和曹醇比起来,她差点不只有一丁半点。
曹醇拄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行了,天色不早了,下去歇着吧。”
“是干爹。”江半夏半弓着身倒退出了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残蜡殆尽,远处天边鱼肚白掺着几丝朝霞出来前的蓝紫色,层次分明的坠在黎明前夜幕之下。
“师兄!”门口等了许久的小太监抖擞精神,立马笑脸相迎“天快放亮了,您要是没处落脚,后院正空了间的屋子,正好小做休憩。”
小太监这么殷勤是有事要问江半夏,但又不好在曹醇眼皮子底下问,于是就借了个理由将江半夏请走。
等到偏僻处小太监问“督主可有说今日曹府的事情?”
江半夏奇怪,她只道“干爹随口说了两句,曹府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充楞装傻谁不会。
可惜了,小太监碰上的是江半夏,他想问出点什么恐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