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高踞公案之上的人物,面对着玄奇,不是满脸威严,而是堆满了笑容,按理说,司徒大人眼前坐着的不是皇上,不过仅仅就是个年轻人而已,他用得着这样吗!可是,话又说回来,他必须要这样做,因为,只有他的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也只有他懂得,他目前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身家性命,都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嘛,他开始觉得自己笑得还不够。
坦然的玄奇,满面笑容的司徒大人,各自想着心事,当然了,玄奇想了想就不想了,而司徒大人却不由得暗自想到,虽然自己只是遵命考考眼前这位年轻人,不过,题目可不能太难了,难住这位年轻人就是难住了龟老神仙,这可不行,岂止是不行,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走过场也要让那位老神仙觉得自己是在认真办事,鉴于这种想法,这位司徒大人立刻闭目沉思,然后缓缓说道;“贤侄,你瞧我,未老先衰,想起来这句忘记了那句,那个什么、什么,奥、对了是‘然齐在诸侯之位,不敢言游戏之乐,苑囿之大,’这后面写的是什么来着?”
司徒大人说完,还妆模作样摇晃了一下不大的脑袋,玄奇暗自好笑,这正是他昨晚背过的文章,于是他不紧不慢地接过来回答说;“‘先生又见客,是以王辞不复,何为无以应哉?’”
玄奇刚刚说了三句,司徒大人就连连叫好,接着又说道;“贤侄,你瞧我这记性,这篇赋出自谁的手,叫作什么名字?“
玄奇看到司徒大人的样子真想说,你也太能装了,不过他知道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演戏吗,就要演得像才好,于是,他接过来很认真地回答道;“回禀叔父大人,这是司马相如《子虚赋》中的句子。”
听到玄奇的回答,司徒大人点头连连称赞,对对,还是年轻人头脑敏捷。其实,这位司徒大人不但不老,根本就十分年轻,仔细观望似乎并不比玄奇大几岁,当然了,玄奇还是能够理解的,人家高踞庙堂之上,自然要显得老成一些才好。
这时候再看玄奇,虽然受到了司徒大人的夸赞,却没有丝毫自得的样子,却还是正襟危坐,虚心求教的姿态,似乎正准备接受下面的考试或者是教诲,看到玄奇如此谦恭,公案后面的司徒大人显得十分满意,不由得又看看玄奇,接着说道;“《子虚赋》中提到的乌有先生为何要如此回答子虚的话呢?”
听到公案后面司徒大人的问话,玄奇暗想,这次是司徒大人真的想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也是想看看他读书的深度和广度,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想知道他的思辨能力,一想到这里,玄奇哪里还敢怠慢,立刻回答说;“仔细阅读,不难发现,乌有先生对子虚的回答中不免有为尊者讳,有维护齐之威望的嫌疑。他认为,齐王‘悉发境内之士’的畋猎,完全是出于对使臣的热情。所以,他才接着说,‘以娱左右也,何名为夸哉!’这就否定了齐王有炫耀之意。至于说询问楚的情况,在乌有先生看来,也是极其友好的表示,‘问楚地之有无者,愿闻大国之风烈,先生之余论也。’这都是出于好意。反倒是子虚过于敏感,将友好的接待误解为比权量力的明争暗斗。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乌有先生进一步的描述,他毫不隐讳地指出,子虚的谈话使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所谓;‘有而言之,是章君之恶。无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章君恶而伤私义,二者无一可,’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玄奇把龟天下小册里的话重新说了出来,听得司徒大人连连点头,看着玄奇又问道;“这几日我听到有洛阳纸贵的传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对于司徒大人的这个问题,龟天下的小册子里没有写,玄奇未免有些焦急,不过,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怎么办呢,也就是在眨眼之间,他无意中打开了水晶之眼,瞬间一道蓝光射出大殿,直奔皇宫。
于是玄奇的脑海里立刻显示出了这样的画面,一个身穿龙袍之人,正在捧读一篇叫做《长门赋》文章,该赋词藻华丽,内容动人,皇帝看完之后,立刻去看望已经被打入冷宫的陈皇后。
转瞬间的事情,作为一介凡夫俗子的司徒大人哪里能够看得出来呢,所以,当玄奇胸有成竹之后,就又装作思考的样子,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