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她伸手紧紧抓住了半个徒儿的衣襟,还好,半个徒儿故意慢走了几步,待到她颤颤巍巍地抓住了衣襟之后,才又大步流星地来到坟地里。
刚进坟地,就听到一个十分尖细,万分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位乡邻,众位好汉,有劳了,小老道这厢有礼了?”
唉呀呀,是真是假,是人是鬼!众人倒退,独有半个徒儿牵着那个姑娘上前一步,对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双手抱拳说道;“幸不辱命,半个徒儿和众人都来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尖细如针的声音,不是那个十分矮小的,邋里邋遢,身穿暗紫色的肥大的道袍的小老道还能是谁,谁又能够发出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声音呢,于是乎,退后一步的众人又都炸着胆子和半个徒儿站在了一起。
夜幕低垂下的乱葬岗子里,就这样,又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景象,死了的人开始说话,活着的人又不得不信,说话的人不见人影,不说话的人站成了一排。
站在半个徒儿右边的只有那个孤零零的姑娘,镇子里的汉子们全都站在了半个徒儿的左边,很显然,半个徒儿并没有注意到这种站法的含义,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半个师傅那种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我被两把从天而降的杀人不沾血的砍刀,从头顶穿到脚下,现在这两把砍刀发现你们来了,又良心发现,让我现身和你们大家随便聊上几句!”
尖细的声音絮絮叨叨,却丝毫不妨碍众人对这个声音的信任,所以,那个声音刚说完,中人的目光就跟随着那种特有的尖细之声看过去,果然,从对面的灌木丛中先是一点点地冒出来一件道袍,众人在月光下仔细分辨,才看出来是道士白天穿的那件暗紫色的十分肮脏的道袍。
道袍出现了,人呢,众人正在惊讶地看着之时,却听尖细的声音大了起来;“我说砍刀朋友,你们杀了我,为两个恶棍报了仇,也就算义薄云天了,为何就不能搞抬贵刀,把我稍稍支起来一点呢,好让我看到我的众位乡亲和那个笨蛋徒儿。”
到了这种时候,小道士还没有忘记骂他的半个徒儿,看样子两个人是有深仇大恨的,不过,此时的半个徒儿似乎并没有把半个师傅的辱骂放在心上,而是专心致至地看着那件从灌木丛中升起来的道袍,这时候,就看从道袍的脖领子里面,先是一点点,一寸寸地冒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谁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终于,道士的小脑袋瓜从道袍里面完全露了出来。
不过呢,道士露出来的小脑袋瓜子,就如同羞于见人一般,始终是滴哩耷拉抬不起来,可能是小道士觉得这个样子很难受,就挣扎了几下,在小道士的努力挣扎下,他的那颗小脑袋总算抬起来一点点。
于是乎,一种怪异的瘆人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半个徒儿右边那位姑娘不敢看,左边有几条汉子也闭上了眼睛,只有半个徒儿看到了,他半个师傅连连眨眼,对着他发出一道道精光,别人呢,也许只有那个胆子够大的高个汉子也看来一些端倪。
什么端倪,应该是人没死,不但没死,支起来的两把砍刀似乎也有蹊跷,谁知道是不是那两把砍刀呢,也许包裹在道袍里的就是道士的身体,肯定是,高个汉子刚刚想到这里,似乎那个道士也想到了这里,于是乎,那件道袍飘忽忽地飞了起来,然后又突然落地。
月光下,坟地里,两把又长又宽的大砍刀支着一颗即小又滑稽的道士的小头颅,于是乎,众人都闭上了眼睛,只有半个徒儿的眼睛还在眨动,眨动的双眼看到的是,半个师傅活蹦乱跳地正在地上来回踱步,并且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省得一会儿的功夫吓着他们。”
半个师傅的话音未落,天空中就传来了呼呼地风声,风声起,众人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风声,天上竟然掉落下来石头和砖瓦,而且还不是随便掉落下来的,而是十分井然有序,先是大石头,一块块掉落下来,自然围成了一个房框子,懂得建造房屋之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在打地基,而且预留出来房门。
大石头掉落下来,又都叠建好之后,紧接着又掉落下来青砖,众人惊讶地看到,天上落下来的青砖竟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恰好搭建在了石头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