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刚用完晚膳,天色还算大亮,曾荣拿着自己的绣绷子坐到了院子中间,很快她周围就聚集了一堆拿着绣绷子的人,她们是来向曾荣学艺的。
曾荣也才知道,这些人为何要利用空余时间做绣活了,这算是私活,手艺好的一年能攒好几吊钱呢,不比她们的工钱少多少。
就是有一点,她们自己不能出去,这些绣品要托管事太监出去卖,他们要从中抽点头,这也是田勇之所以放任不管的重要缘故。
只要她们不耽误正事,私活做得越多,他得的好处也越多,否则,他的日子哪有这滋润?
常德子带着小全子进院子时看到的画面就是曾荣挨个转着圈点评别人的绣品,时不时还会指点下对方的针法。
这一个月,她不但提点对方的针法,还会给她们画花样,甚至把她们的绣品推荐给锦绣坊,绣的好还能多卖几文钱,故而,如今的她在浣衣局正经有了不少拥趸者。
这不,就这一会工夫,常德子就听到好几个人喊“阿荣”,而曾荣非但没有一点不耐,相反,回应起来的声音又甜又脆。
“这妮子。”常德子摇了摇头。
“常大总管,小的没说错吧,曾姑娘在小的这绝对没有受到一点委屈。”一旁的田勇趁机表了下功。
常德子斜睨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向曾荣走去。
曾荣是别人拉了她一下才抬头看到常德子的,忙笑着迎了过去,“常公公,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把我忘了呢。都一个月过去了,您才来看我?”
“得得得,你少糊弄咱家,咱家方才可是在一旁看了半天,你这日子,有说有笑的,滋润着呢,哪还能想起咱家?”常德子故意退后几步,说道。
“谁说的?我哪天不念你们几遍?”曾荣说完,看到后面拎着食盒的小全子,忙乐呵呵地接过食盒,打开,直接捏起一块脆皮酥放进嘴里,“好吃,真好吃,我都不记得这些点心是什么味了。”
常德子刚要损她几句,忽一眼瞥见曾荣拿点心的手真跟胡萝卜似的,一看就是在水里长期浸泡过的,不免有些心疼起来,再一细看曾荣的脸,明显不如在宫里那会水嫩,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还是这么明亮清澈。
“别啊,常公公,我没事,您别这样,我是逗您玩的,我真没吃什么苦,二殿下隔几天会带我去一趟钱府解解馋,我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您回去转告皇上,让他也心疼心疼我,好快点让我回去。”曾荣吃着吃着见常德子突然安静下来,眼圈红红的,心下既感动又有点不安。
不安是因为她怕常德子给她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想到这,她又道:“常公公,该不是皇上有了什么新旨意?您放心,我撑得住。”
“你的意思是不想回去了,真乐不思蜀?”常德子好气又好笑地问道。
“才不是呢!我给皇上做了一双鞋子,您要再不来,我就打算托二殿下给皇上送去了,您老人家也不够意思,也不知替我在皇上念叨念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