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了不得,区别于普通人,而是在于他们的政治素养让他们知道,如果只是以情绪和脾气行事,于国于己都无益,便不要太任性!他们知道平衡在哪里。
区别于人的那种尺度就在这里。
便是女皇武曌,也是如此,若是只依着喜怒而行事,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属于后宫的女人,永远也无法从帘后走到幕前来。只有脱离了这一种情绪的操控,才有真正的掀帘而出的机会。她后来任用的人,未必都是喜欢的,或是被怼过还要重用的人,也未必都是欣赏的,可是只要于国有益,能谋得人心,便能用。再难听的话,她都能忍!
这是一种天生的,以及后来修出来的一种政治天赋,有的人,能忍一时之辱,而得长久之荣。也有人,站在虚空之上,自以为是人上人,藐视群雄,再听不进良言,再也不能容纳异言的时候,也是他自我政治天赋的一种终结的阉割。
每一个忍辱负重的人,都有过人之处!并且很清醒,位高权重的时候,也同样的不那么膨胀而随心所欲,很克制。
而显然,袁绍也有着巨大的优点的,比如,他用人,纳人,是真的来者不拒!麾下能人如云,也从不吝啬赏赐与官职。这一点就比小气的吕布厉害多了。所以他的麾下真的如星光来聚一样的全是人才!
可是众星太多,自然风气也就有直言的,也有吹捧的,而袁绍也早听不进去直言了,身边全是吹捧为能事的。当他展出一种喜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风气便越来越如此。
浮靡之风,几乎不能止!身边围绕的也多数是这种性格的人,这种性格迂回的,未必就一定不忠。但这类人中,就很难分辨出真正的忠臣与小人。为了做一件事就拐七个拐八个弯,说话也是如此,迂回来言,耽误了时机,事情的成功率大打折扣就不说了,关键是特别容易错过最佳时机。这样的事就会常有!
袁绍这种时候,明显的脸色就不对了,其实他这时候,要么学秦始皇不说话,讷讷无言,事后就忘,不接话是最好的。
要么就学李世民,发发脾气,但也不会来真格的,也就不至于把君臣关系逼到角落里。
可他偏不!
“你,以死要胁我……”袁绍一向待下算是宽仁的,唯独对这种直言逼迫他的,特别的愤恨,此时又见他磕头,这心里的恨就恨上加恨,再加上之前吕娴的事情涌上来,事事与田丰有关,指责两句,偏又被怼回来,他下不了台阶!
此时之景,颇有些后世那种直臣要撞龙柱,逼迫皇帝不要做某事,要以死相逼的局面了!
以袁绍这种性情来说,这就是直接的挑衅,根本就下不了台阶,被逼的脸红脖子粗,有点要炸了的感觉!
他盯着田丰,气的不轻!
早有左右各人看出不对,忙来劝解,道:“主公息怒!元皓一向忠直,便是犯上,还请主公看在他一片忠心面上,饶他一回!”
左右皆劝,只有田丰不语。
袁绍见他如此,更添怒意,只是众人劝解着这才回到了座上,却依旧余怒未消,道:“你有何良言要说?!非要见绍,余意何在?!”
田丰道:“吕布父女奇袭延津,丰知主公必怒,然,还请主公急召回袁三将军,否则冀州危矣!”
袁绍轻哼一声,道:“我冀州有何危,你少危言耸听!”
“吕布扎在兖州,意在许都或冀州是也!”田丰道:“倘袁三将军再败,主公又被曹操拖住,冀州便落入那吕布手中。吕布是个小人,有此便宜,定觊觎之,岂能见财宝而不收入囊中?!”
袁绍根本听不进去,冷笑道:“那吕娴不过区区二万人不足,而吾尚儿率兵五万余,又在我冀州可调兵之周,不愁援助与粮草,你竟料他定会败?!”
袁绍心中更疑他与吕布有勾结,不然处处壮他声势,为他说话,是何道理?!
田丰急道:“正因如此,才会败!袁三将军必败在兵多!”
有人败在兵多,也有人败在兵少。兵多则骄,田丰是这个意思。
但袁绍此时只以为他满心的唱衰,心中十分不满,冷笑道:“诸位听听,不胜在兵多,反而败在兵多?!壮敌人威风,灭自己胆识,这就是你作为谋臣的素养?!你休得在此胡言!若灭我军士气,我定不轻饶于你!”
田丰见他固执的不行,不禁心灰意冷,但还是执意的道:“我军粮多,兵多将广,只要守好粮草,扎好大营,便能耗死曹操,而令吕布束手无策,待他们粮尽之时,再一一击之,必能不费吹灰之力而尽得北方之土,不知是哪个小人在主公面前说要急攻,此等小人还请主公避而远之!这不是对主公之忠,而是害主公,害袁氏也!他日袁氏必败于此!”
他这话一出,左右谋士有些易上脸的,已经脸色挂下来了。十分不高兴的瞪着田丰!
袁绍冷笑道:“绍以为不忠者,唯汝而已!吕氏之事,绍且不究,只是今日大声喧哗在前,战在前,而灭威风与士气在后,汝意到底为何?!来人!”
袁绍甩袖,指着田丰道:“将此人下狱,以警效尤,当此之时,再有敢出言灭我军士气者,如此人!”
“主公!”田丰道:“主公不听我言,必悔不当初!”
袁绍哼了一声,连连冷笑!
到了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人为田丰求情了。
田丰指着这些人竟没一个劝的,哈哈笑着,眼泪却落下来了,道:“……汝等必误袁氏大事!小人,小人!”
“叉出去!”袁绍忍无可忍,大喝道。
左右兵士得令,早上前拖住田丰出去!
田丰哈哈大笑,道:“……不近贤人,却近小人,吾观袁氏必败也!”
这是火上浇油,袁绍简直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