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倒回碗里。他就像这样不断重复着“进食”的动作,但实际上并没有吃下任何一丁点餐桌上的菜肴。
而他的母亲,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不正常。她在那里自顾自地大快朵颐着,将汤锅里的炖菜舀进自己的嘴,她的牙齿咀嚼速度极快,而且发出的声响也极大。明明只是很软的炖肉,却让她吃出了“嚼骨头”的声音。
当自己的母亲停下手里的动作之后,科尔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他端着装满炖肉的碗走进厨房,然后将碗里的食物倒进水池,拧开水龙头,将池子里的食物全部冲了下去。
水池中的下水口深邃而黑暗,当一个小型的漩涡在下水口中形成的时候。科尔听到了自下水口内部传来的声音,像是肠胃蠕动的声音。但想来,这应该依旧只是幻听吧?
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精神都不怎么好,会出现点幻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科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当他走进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起,他的呼吸便陡然急促起来。他急急忙忙将房间的大门关上,并上好锁,用背抵住房间的大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今天上午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连续喘了十几口粗气以后,科尔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一点。他颤颤巍巍地离开背靠着的房间大门,瘫坐在地上。
除了这个房间以外,这栋房子里没有一处是他熟悉的地方。虽然从外表上来看与他住了时间年的房子没有任何区别。但进去之后,房子里的房间布局便是完全陌生的了。
包括他的母亲,那位坚强的单身妇人,她的长相也和这房子的内部一样,是完全陌生的。
那是他的母亲,有着与往日的母亲大体相似的脸型与模样,但在细节上却是天差地别。与其说她是自己的母亲,倒不如说她是一个与自己的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陌生女人。
每天,每一天,她的脸都会变一个样子。也包括除了这个房间以外房子里全部的地方,走廊会变、房间布局会变、家具会变,一切都会变。
就像他去上学时,学校里的同班同学那样。每一天他能见到的同学的长相都是不尽相同的,除了少数几个可能是与他处于同一处境的同学。但那些同学的数量,自他发现这座城市的异状起,便开始每天不断减少着。
他在那些“正常”同学们的眼中看到了与他一样的巨大恐惧,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因为每个班只会有一个这样的学生,而它们之间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哪怕近在咫尺。因为科尔曾亲眼看到了两个正常人强行走到一起之后的下场——
他们会被吃掉,会被自己的同学、老师吃掉。吃得连一点渣都不剩。做完这一切之后,这些同学们便会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等到了第二天,那两个被吃掉的同学依旧会来到学校,只是在长相上会有一点点变化。
只要两个正常人之间不接触,那么他们便是安全的,暂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