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个下午,庞小南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落实,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王议员,“老王,在哪里?”
“我孤家寡人的,能在哪里?在家里呗。”王议员笑呵呵的回答道。
“是吗?我请你吃饭啊,晚上7点,到我家里,我让我那个远房表妹准备一桌好菜,你看有没有时间?”庞小南要落实的事情想来想去,还只有王议员能够快速办到,而且这个韦林病毒的事情,还是应该和王议员通个气。
“好啊,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事情找我?还是关于你那个远房表妹的?”王议员知道庞小南无事不登三宝殿,请客肯定是有事情要办。
“嘿嘿,你来了就知道了,对了,晚上咱俩喝两杯,我那里没酒,你带点酒过来。”庞小南心想请人办事还是就点小酒最好,最好还是别人的酒。
“没问题,哈哈,上次和你喝了回酒,现在还在回味啊。”王议员自从身子好起来后,就莫名的有些想喝酒,就是找不到陪喝酒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7点,不见不散。”庞小南挂了电话又打了个电话给熊珺珺,“小妹,你晚上多搞两个菜,我有客人来,大概7点上菜,对了,主要是准备些下酒菜。”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9月末,华海市的天空黑的早了些,庞小南看看时间,觉得回去吃饭还早,不禁想起了他还有个球在铁匠铺没去取,于是就开着车朝老城区的那个陈旧不堪的铁匠铺驶去。
七拐八弯,庞小南才凭着记忆找到铁匠铺,进了门,还是那一炉通红的炉火最打眼,打铁的老人还在店里,不过他没有打铁,正坐在小板凳上叭着烟。
“老人家,收工了啊?”庞小南亲热的走到老人身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本来是要收工的,不过你打电话来要取东西,我就在这等你了。”老人慈祥的看着庞小南,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
“哦?你每天都这么早收工吗?时间好像还早吧?”庞小南以为做生意的人都不会像打工仔那样朝九晚五,时间都是自由支配,想做晚一点,就做晚一点。
“你以为我打铁纯粹是为了赚钱吗?”老人继续叭着烟,那呛人的烟草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庞小南吸了一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老人把化成灰烬的烟丝敲打在地上,“我打铁一是打发时间,二是赚点生活费,赚够了就得享受生活,一般我就是五六点收摊,早的时候四点多,然后去菜市场买点好菜,回家做顿好吃的。”
“挺会享受生活的,”庞小南羡慕的看着老人说,“真羡慕你啊。”
老人又从烟袋里掏出烟丝,把烟丝放到烟嘴里,拿煤油打火机点燃,深深嗦了一口,“到我这个年纪,还不会想的话,那不是要郁闷死吗?”
“你儿孙不管你吗?”庞小南对老人的惬意生活很是向往,不由的多问了几句。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不用我管就谢天谢地了。”老人从板凳上起来,走到铁匠铺的角落里,然后用脚撩出一个球来。
这个球通体乌黑发亮,滚起来很有韵律,不像实心铁球滚起来发出那样沉闷的声响。老人用一只脚带球,就好像一个足球运动员用脚内侧运球一样,不多久就把铁球带到了庞小南的身边。
庞小南看向铁球,用手摸了摸,那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传来。
老人又坐了下来,说:“这铁球挺重的,你一个人能抱回去吗?”
庞小南笑了笑,说:“老人家,我自有我的办法,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好了,我把钱转给你,不耽误你收工回家吃饭了。”
庞小南弯腰伸手,两个手掌紧紧的贴在了铁球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两臂发力,低沉的喝了一声,使劲将铁球抱了起来。
老人微微侧目,对庞小南的臂力大感意外,这个铁球再怎么说,至少也是200多斤的重量,而庞小南没有借助外力,仅仅是依靠两条手臂,就能将这样的重物抱起来,那可以说是神力了。
老人目送着庞小南抱着铁球走出铁匠铺,其实心里有些担心,抱得起来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担心庞小南走不了几步,手里一滑,铁球就会砸到地面上,把地面砸出洞来倒不是大事,就怕砸到了庞小南的脚,那就肯定是骨头断裂的后果了。
可是老人的担心有些多余,庞小南双手抱着球,稳稳的踏着步子,走出了好远,直到把铁球稳稳的放在了牧羊人的后备箱。
庞小南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一路确实不轻松,几百斤的铁球,虽然他力气惊人,也耗掉了不少的体力。
开着车,庞小南飞快的驶过老城区的街道,此时已是下班的高峰期,纵使庞小南的驾驶技术再好,也被拥挤的车流堵了不少时间,等他赶回海龙小区,已是快到7点。
庞小南把牧羊人停进了车库,然后从车库进了屋,把铁球抱进了练功房,这才洗了手,进到了客厅。
王议员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庞小南径直走了过去,打招呼道:“老王,你来的挺早啊,怎么样,肚子饿了吧。”
王议员摸了摸肚子,点了下头说:“确实,有点饿了,我们家平时都是五六点就把晚饭吃了,今天为了等你回来吃饭,我晚吃了一两个小时。”
这时熊珺珺从厨房里出来,说:“哥,王议员等了好久了,你们上桌吧,我边炒菜。”
说完熊珺珺自顾进了厨房,王议员指着熊珺珺的背影轻声对庞小南说:“你这个表妹不错啊,不会是你青梅竹马的娃娃亲吧?长的好,厨艺好,会读书,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肤浅!”庞小南瞪了王议员一眼,“什么娃娃亲,就是个妹妹,走吧,上桌吃饭,诶,酒带了没有?”
“带了!”王议员指着餐桌道,“呶,都已经放在桌上了。我说,我今天带了两瓶酒,够你喝的了。”
庞小南边起身,边说道:“你这个酒疯子,我们两个人喝两瓶酒,哪里喝得完?你这酒量,别到时醉在我家里不肯走了,我可背不动你。”
王议员也起了身,说:“喝不完就留着,来日方长,总有喝完的一天,我可不想每次来还提两瓶酒。”
两人一同坐到了餐桌旁,王议员朝着厨房招呼熊珺珺道:“珺珺啊,你也来吃饭吧。”
熊珺珺回头笑了笑,说:“王议员,我还得炒几个菜,你们先吃吧。”
庞小南也招呼道:“老王,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先吃着,我妹没关系的,来吧。”
庞小南的眼神看向两瓶好酒,还是那天的老井香,庞小南拆开包装,打开盖子,那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蔓延开来,庞小南问道:“老王,你这酒存了不少吧?”
王议员点点头,说:“是存了不少,也记不清具体多少件了,反正我那有一个酒窖,里面全是酒,有些是抵账来的,有的是人送的。”
庞小南指着王议员,眼神里满是鄙夷,“我就知道,你这酒肯定有贪污受贿来的。”
“诶,”王议员脖子一扭,反驳道,“什么叫贪污受贿,这叫礼尚往来,我帮你一个忙,你送我几瓶酒,这不算过分吧?”
“嗯,”庞小南左右看了一下,没发现酒杯,“理是这个理,话可不是这个话,那就成了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了。”然后他朝厨房里喊道,“小妹,拿两个酒杯过来,喝白酒的,那个橱柜里应该有。”
王议员压低声音问庞小南:“你真把你表妹当保姆了?”
庞小南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保姆?这些事情都是该她做的好不好,就像你问别人要酒,你说是礼尚往来,我供她读书,她做点家务事不也是礼尚往来吗?”
“我可没问别人要过酒,都是别人主动送的。”王议员接过熊珺珺拿来的酒杯,笑道,“珺珺啊,来吃饭吧。”
熊珺珺答道:“我还有一个青菜没炒,王议员,你们先吃着喝着,我马上就好。”
庞小南给两人倒上酒,然后举起杯道:“来,先走一个。”
王议员连忙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我这肚子饿的咕咕叫,来你这里又喝了一杯茶,现在肚子都是瘪的,要是这杯酒下肚,只怕很伤胃,我先垫个底。”
庞小南砸吧砸吧嘴,说:“就你名堂多,不过,你倒是很会养生,确实不该空腹喝酒,尤其是你这个年纪,来,先吃饭。”
熊珺珺早在上菜之时就把米饭打好了放在了餐桌上,而主食除了米饭,还有馒头,也已经上了桌。
王议员拿起一个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说:“嗯,不错,这个老面馒头啊,我好久没吃过了,还是以前那个味道。我说你小子,可真有口福,熊珺珺把你的伙食安排的也太好了吧?”
“哪里的话,”庞小南抓起一个黄金炸鸡腿啃了起来,“你以为我还真把她当保姆了,她平时要上学,也就周末休假回来给我做个饭,再说了,她自己也得吃饭不是,这菜钱可是我出的。”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照你这么说,我家里那些佣人吃我的用我的我还得给菜钱,我就是冤大头咯?”王议员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有些噎着了,连忙喝了一口汤,汤是熊珺珺做的芋头米汤,这种汤只有在华国很穷的地方才有做,因为芋头和米汤都是乡下常见的东西,所以做出来的成本很低,不过却是味道好的很。
“嗯!这汤真好喝!”王议员一下子忘了要跟庞小南说什么了,只是感叹这汤的美味,“这是什么汤?我从来没喝过,滑滑嫩嫩的又香又甜!”
庞小南看了一眼汤碗,说:“芋头米汤,怎么,你没喝过吗?”
王议员摇了摇头,说:“原来是芋头,难怪这么滑,不过一般的芋头汤可没这么滑。”
庞小南嗦着鸡骨头,说:“一看你就是没吃过苦,我们乡下经常拿芋头打汤,配上米汤才有这么滑的。”
说话间,熊珺珺端着最后一盘蒜蓉生菜放到了餐桌上,王议员招手说:“来来来,珺珺,一起坐下吃饭!”
熊珺珺却端着饭碗夹了一些菜到碗里,说:“王议员,我去客厅吃,不打扰你们聊天了,顺便看看电视。”
王议员又转头对庞小南说:“熊珺珺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连我看着都喜欢,你可不要辜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