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屏想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
胡家远离京城中枢已经很久了。做梦都想调回京城。现在别说还有一个善好的实权职位,就是普通的平调,他也愿意呀。
“爹,她这是故意的。这死丫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万一她只是消遣我们家?”
胡汉屏叹口气,拿出信件。
“这是探花郎周庆书的亲笔信,他的书法名扬天下。这字体你们认一认。”
胡为一接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随后就沉默不语。
半响才道,“落款是一个月前。也许这职位早就许了别人。”
“五城兵马指挥使这样的实质部官,哪有是那么容易的退?从放出风声到最后离开,弄个一两年也不足为奇。现在关键是周家有意调动我们胡家入京,去还是不去?我老了,还能威风几天?胡佳的未来还要靠你们。”
“你们兄弟俩合计合计,是出一口气重要呢,还是带着我们胡家老小回京重要?”
这……
胡为一和胡思一思量了很久。最后觉得自己太天真,两者冲突吗?他们完全可以先回京,然后再想办法报复今日之耻啊!
看在这封信中传达的周家对胡家的新近提携之意,船只就暂时不刨底板了吧。
周至柔对自己小命从鬼门关上走一圈似乎毫无察觉。每日里继续笑盈盈的去看大姐姐周瑾,此外就看小外甥女。
这个小女孩真是可惜了。
大姐姐一心想要和离,但是怎么可能把女儿带出胡家呢?胡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与其将来拉扯的撕心裂肺,周瑾选择现在就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站在小外甥女的立场,会觉得周瑾实在冷漠无情。可站在周瑾的立场,又会觉得为了孩子搭上自己的人生,一辈子都不会不痛快。
只能说,如果早知道会成为怨偶,不如当时不要在一起。
周至柔在通州待了整整两个月。胡家的人只知道她有空就会去看望周瑾,姐妹之间很是情深。却不知道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筹办了一家孤儿院。开了一家书社,和两家脂粉铺子,和五家餐馆。
而且有两家餐馆就在胡家附近,一个就知州府衙门旁边,以后胡家大小有什么事情想要瞒过他的耳目可就难了。
按说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可通州就是一个商路水冷路特别发达的地方,管理卷宗的衙门每天都有人排着队等着过户。周至柔底下的人办事爽利,一看就是做生意的,也没人怀疑他们从京城过来不是做生意,而是为了图谋其他。
至于孤儿院,更是做善事了。胡家大老远胡汉屏听说,还以为这是为了博取名声,反正与他无害,自然也不会阻止。
就这么的周至柔,来了通州一趟,温柔的把触角伸了过来。
返京的路上平静无波,胡家兄弟很是安静,尽心尽力尽到了保镖的责任。
抵达京师之后,气得险些要发狂。因为大街小巷已经开始流传了一些话本子。说的就是某家封疆大吏,苛待儿媳。本来结亲就是为了让亲家出力调回京城,结果这亲家不给力,清贵的读书人家,不愿意以权谋私。
然后这家就尽出幺蛾子了。什么大冷天不给儿媳妇好脸色看,硬逼着她学孝悌之妇伺候一家老小,明明家里很有钱,却不用针线上的绣娘,fear这儿媳妇亲自动手。
种种挫磨儿媳妇的招数,都是那种很恶心的,又叫人吐不出来的恶意。这些就也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了忍耐还能怎样?
没想到后期变本加厉。明明知道这儿媳妇怀孕了,胎像不好,却不给叫稳婆。娘家人知道了,实在忍不住亲自带着稳婆过去。
对了,这个稳婆就是京城著名的吴神婆。
万万没想到这封疆大吏的人家,骂人家吴神婆是三姑六婆,乱家根本,不许她进门儿。
如果这话本子只是虚假的,博人一笑的也就罢了。谁会跟一个写话本子的文人墨客计较呢。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吴神婆真有其人。
并且这个婆子的名声还大得不得了。京城的百姓人人都知道。
有好奇的人追问过去,“神婆,你真的去一户大户人家,被人给挡在门外了?”
吴神婆就摇头摆手,露出一个不可说不可问的表情。
这下大伙都知道了,确有其事!
那么这户人家是谁呢?哪个封疆大吏这样牛掰啊?你在位高权重,碍到底下人什么事?再说,不能什么都样样都强吧,生孩子找个稳婆,又怎么了?
虽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位封疆大吏是谁,不妨碍大家伙吐槽,暗骂当官的真是会逞能,有本事以后家里生孩子都不要稳婆上门啊?
胡家兄弟气的不行,又一次听说时,就没忍住,“道听途说!胡言乱语!”
旁人听了就很奇怪,又没骂你,你生什么气啊?京城人民是聪慧的,亦是狡猾的,三言两语问出胡家兄弟的身份,遥想那位未露出身份的“封疆大吏”,顿时,一切真相大白了!
愤怒的胡思一恨不能冲进周家,抓到周至柔一刀杀了。节骨眼上,他父亲来信了。
胡汉屏被召唤进京。他在京的人脉故友一个个联系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到,他要高升了!而且升的职位,很有可能就是周家许诺的五城兵马指挥使,负责京畿重地的安危!
通州虽然豪富,可是怎么不得了京畿重地的实权官呢?
胡汉屏高兴得不得了,席忙写信给儿子,叫他们两个别急着回通州了,赶紧买宅子置庄子要紧!
这……
胡家兄弟气的咬牙,心头窝火,“哥,这个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人家把我们当玩偶戏弄,不报了这个仇,我咋等还能被人当做人看吗?”
“可是父亲的意思,调回京城还需要念周家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