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全方位都碾压自己的对手,继续争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不……
小许氏苦笑了下。
对于比男子还要厉害几分的弋阳郡主而言,她连对手都算不上。
她又磕了个头:“祖母,孙媳已经想清楚了,愿意随夫君前往陇西郡。”
老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有些扭曲。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三十多年的争斗,她终究还是输了。
最初她只是不服气那个绣绣。
一个死了十几年,甚至没能等到正式嫁进桓家的女人,凭什么处处高她一头?
论身份,她好歹也是官家嫡女,那绣绣只是平民之女。
论容貌,她明艳动人身姿窈窕,那绣绣眉眼清淡容色平平。
可她用了三十多年也没能把丈夫的心捂热,更无法让他把那女人忘掉一分一毫。
不仅如此,她还搭进去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
直到最近她才想明白,与她争来斗去的从来不是那个死去几十年的绣绣,而是她的丈夫桓谨夙。
他那么厉害那么精明,自己又怎能斗得过他?
崧儿被她养废了,岩儿却被桓谨夙教养得那般出众。
到了孙子一辈,她有意将陈哥儿放到丈夫身边,让他和郁哥儿、际哥儿一起修文习武。
桓谨夙并没有偏心,对三个孙子做到了一视同仁。
陈哥儿也争气,再苦再累都不在她面前哼一声。
然而,十几年下来,他还是比不过郁哥儿。
她不愿意承认失败,便一直给陈哥儿灌输争夺爵位的想法,仿佛只要他们祖孙二人不放弃,总会有实现愿望的一日。
如今,陈哥儿也放弃了,她还能指望谁?
老夫人看向眼角已经隐隐有了皱纹的长子。
罢了……
人终究还是要信命。
当年她对桓谨夙一见钟情,长兄动用了所有的人情才说动了他。
可他却把所有的条件说得分明,连一句哄她高兴的谎话都不愿意说。
她那时太年轻,总以为凭借自己的年轻和美貌,一定能把那个占据桓谨夙心尖的女人挤走。
谁知这一切不过是她痴心妄想,三十多年过去了,桓谨夙心里依旧只有绣绣,对她的态度却从尊重变为冷淡,直至形同陌路。
老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把目光转向次子。
有些事情明明非常简单,她却花了三十多年才想明白。
幸好岩儿也是她亲生,虽然母子之间有些隔阂,血缘总是断不了的。
只要她愿意放下身段,他们的关系总是能够弥合。
老夫人想明白了一切,只觉整颗心都通透了。
“陈哥儿,难得馥姐儿对你一片真心,你莫要辜负了她。”
桓陈身子微微抖了抖。
祖母莫不是老糊涂了?
阖府上下谁人不知,阿馥打小儿眼里就只有桓郁,即便嫁给他之后也没有改变。
她会对自己一片真心?
真是可笑!
但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难得祖母能够理解他,愿意放他前往陇西郡,他可不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