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收地……”刘春来一口官话。
他知道,这几人,不走都不行。
“谢谢大队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闲言碎语也会让我们活不下去。我无所谓,泥巴已经埋到了脖子……”田秀英直接拒绝了。
“花都那边,工作并不是很好找。之前我去过,不过那边有几个朋友,如果你们愿意,去找他,他会给安排工作的……”刘春来试探着。
田秀英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随后,刘春来把介绍信给了她,并且给金德福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着。
至于他们去不去找金德福,刘春来也就干涉不了了。
“妈,他这是要监视我们!”郑小强在刘春来走了后,才愤怒地说道。
“人生地不熟,我们能去哪里?”田秀英的话,让小儿子无法回答。
三个人中,除了郑小强跟着郑建国去过县城,郑小娥就只去过公社。
田秀英当初倒是去过镇上。
队里待不下去了,出去又没有地方可去。
回娘家?
这种事情,只能让娘家面上无光。
田秀英娘家就在隔壁的青山公社,并不是很远,要是知道了,娘家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在婆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娘家不管,而是她没有给舅老倌说。
家里三个舅老倌,以后肯定会被人指责。
“妈,咱们走了舅舅他们怎么办?”双眼红肿的郑小娥担忧地问道。
“就因为这样,必须走。到了地方,给你舅舅外婆写信,他们会理解的,现在就收拾东西!”田秀英想着,指不定自己的几个兄弟连夜就会赶来,“先去县城,有刘春来的介绍信,到码头上等他们运服装的船或是运家具的船……”
田秀英带着一对还没成年的儿女,也顾不得一天没吃饭,准备什么都不要了,连夜离开。
家里的两头一百多斤的架子猪,跟怀孕的母猪就能作为路费。
田秀英直接去找蒋建清。
奈何,蒋建清却不愿意买。
无奈之下,田秀英跑到山上去找刘春来。
太阳要落坡了,工地上正是热火朝天的。
窑厂湾生产的青砖,由人力正在从山下往山上搬运。
这一次,刘春来没有按天给,而是从几大工程里面抽调平时干活努力的人,以每块砖5厘的运费,让他们从山下往山顶上运。
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力气是一个刘春来无法理解的谜。
一块青砖,有四斤左右的重量。
很多瘦弱不堪的汉子,一次却能最少挑上五十块,从山下到山上,中途歇两次,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拿两毛五,一天下来,轻松八趟,两块钱到手。
至少,刘春来看着他们,很轻松。
连女人一次都能运四十多块!
正在刘春来躲在阴凉地方港感慨的时候,田秀英找来。
“买你家的猪?”刘春来有些无语。
他买来干啥?
“一头猪你只给我50块就是了。母猪肚子里带着崽子,你给我一百……”田秀英咬牙说道,“家里也没钱,出去没有路费……”
蒋建清给的价格,同样是按照等级给的。
猪越肥,肉就越多。
不到百斤的架子猪,甚至连架子都没拉开,就等到秋收后用红苕跟包谷催肥,不管是杀猪匠还是食品站都不会收架子猪的。
更不会杀母猪。
“你去跟爱群婶商量一下,如果没问题,就买了吧。”刘九娃在一边说道。
看着田秀英无助的眼神,刘春来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住在八爷这边,自己吃饭都是问题,喂猪不现实。跟我一起去问问我妈,如果她同意,我就买下来……”
几人直接往刘春来家里而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杨爱群正跟老爹两个狗腿子在处理刚用开水烫过的河蚌。
刘雪跟贺黎霜两人正在把河蚌的斧足用剪刀减下来。
“你咋晓得今天晚上咱们吃河壳?”刘雪问刘春来。
刘春来懒得理她,见杨爱群看着田秀英就黑了脸,急忙把她喊过来说了。
“家里都养了四头猪了,之前我才买了一对窝子猪儿……”显然,杨爱群不愿意。
如果不是田秀英,她不会拒绝。
作为大队支部书记的老婆,大队长的妈,无论是公社食堂还是家具厂的食堂,泔水现在都是归她收集。
家里两头肥猪,在吃了混合了泔水的猪草后,那都是蹭蹭地往上长。
“两头架子猪都有八十多斤,架子都长开了,上膘后两三个月就能到150斤以上……母猪还有两个月就下崽了,才养两年……”田秀英说道,“三头猪,只要一百八就行!”
“140!要卖就卖。”杨爱群一听母猪带崽,眼神亮了。
郑建国家里跟他家的仇,她可没这么快就过去。
刘春来本来想要喊老娘不要落井下石,却被刘九娃拉住了。
想着当初郑小东抢了自己的大学名额,刘春来知道老娘是为了这口气。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老娘当着贺黎霜的面,都这样干,可见火气有多大。
刘春来又不是啥滥好人。
“150吧,我也不要更高……”田秀英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挨宰。
三头猪,尤其是带崽的母猪,再等几个月,到了冬天,各家的猪都卖了或是杀了,要补栏,窝子猪儿价格会更贵。二十来斤的小猪,一头都能卖三十多块钱。
可整个大队,甚至是其他大队,家里能一次拿出上百的,没有几个人。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55块钱成交。
谈妥后,杨爱群直接带着二狗跟瘦猴以及田明发去田秀英家里牵猪,刘春来则是被留在屋头,让他帮着弄河蚌肉。
“我还没吃过河壳呢,真的好吃哇?”贺黎霜跟刘春来现在的关系有些尴尬。
关系算是父母都认可,刘春来也不反对。
奈何从父母走了后,刘春来回自己家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更不要谈培养感情啥的。
只能没话找话说。
“那可不,弄点朝天椒,吵起来又辣又香,一想起来就流口水……”刘春来一边把烫死张开了壳的河蚌肉弄到小瓦钵里,一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