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否则先喜后怒的徐阶八成想换个浙江巡按。
王本固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至少,这次没太亏本。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亲随的禀报声,董一元神色莫测的走进门来。
“子民兄……镇海县衙派人接手通商事,游击杨文率兵抵达码头……”
“退吧。”王本固面无表情的说:“这次吃了个闷亏。”
“什么?”董一元也猜到肯定是有变故,但没想到王本固有了退意。
“什么?为什么?”王本固起身咬着牙,看了眼门外没人,才压低声音厉喝道:“你们董家做的好大事!”
“自开国之初,东南就有走私出海贩货之事,但你们董家也不知道收敛一二!”
“你们到底有多少船队?!”
“到底出海贩货,获利多少?!”
“你们去年九月起走私出海,半年间镇海税银锐减四十余万两白银!”
王本固颓然坐倒,马后炮的他自然现在是全盘想通了,董家走私的事随园必然是知情的,只是引而不发。
自己这个浙江巡按入浙就是来抢班夺权的,随园也心里有数,如果没有董家,或许自己会换一条路抢班夺权。
但随园是刻意留下董家,以种种手段将自己和董家绑在一起,最后一起跌进坑里。
和当年赵贞吉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走私贩货算什么大事,但如此猖獗……”王本固叹道:“回去告诉你兄长,收敛点吧!”
董一元听得懵懵懂懂,片刻后低声问:“元辅那边……”
王本固猛地抬头,“此事至今不过六日,知晓内情者,除却本官、随园、浙江巡抚,只有你们董家。”
董一元这次听懂了,拱手道:“必守口如瓶。”
看王本固没有说话,董一元又小声试探道:“不执掌通商事也好……”
“待得回杭州府,董家必有重礼……”
“好了,好了。”王本固叹道:“只求你们声势小点,税银账册即将入京,朝中必然问责,本官倒是能遮掩一二,但……”
“随园?”
王本固犹豫了下,摇头道:“随园未必会落井下石,但必然不会允许税银始终维系这么低的水准……你们若不声势小点,只怕……”
“是是是,末将必然告知兄长。”
董一元出了府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暗骂,这厮废物一个,收了那么多银子现在要我董家收手?
就算刚才,也没见你拒绝我许诺的厚礼啊!
反正咱们是西北将门,在东南多赚点,说不定哪一日就调回去了,到时候……
还在发呆的王本固在心里哀叹,如果自己入浙没有选董家,如果没有收董家厚贿……
但这可能吗?
钱渊刻意留下董家这只偷油的硕鼠,就是为了徐阶或者高拱伸进浙江的手……即使没有钱塘纵火一事,钱渊也会找机会让王本固和董家搅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