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应是。
他们去做事,宋宁和赵熠带着鲁苗苗继续搜杨正和的书房,鲁青青去陪着宋元时搜竹屋。
杨正和的书房常年有人打扫,处处收拾的干净整洁。
宋宁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这个家里估计什么都不会找到。只能从他身边人下手,即便他们不知道案件,但也一定能知道外人不知道的事。
她将杨苏氏喊进来。
杨苏氏很瘦,风一吹就能倒,面色青灰色无光泽,宋宁请她坐,开口就问道:“……你夫君和你小叔子被关押,你心中如何想的?”
杨苏氏非常地确定:“他们不会杀人的,他们兄弟两个人都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求大人明辨!”
宋宁问她:“你不能生育,他没有催促或者嫌弃你吗?”
“没有,我夫君说了,这辈子就算没有孩子,他也不会不要我的。我要给他纳妾他都不愿意,说家里多一个女人他不舒服。”杨苏氏脸上是幸福的笑容,“他就算出门也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你们不知道他的好,自然是无法理解的。”
宋宁想到杨正和的那张脸,俊朗还温润确实像个极好的谦谦君子。她继续问杨苏氏:“你为什么不能生育?”
“大夫说我宫寒。”
宋宁道:“你从来没有怀过还是怀过后伤了身体呢?”
“怀过的,后来摔了一跤出了不少血……就再没有怀过了,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吃药,身体也没有见好。”
“当时孩子几个月?你几岁?距今几年了?”
“当时孩子三个多月,民妇十九岁,三年前的事情。”杨苏氏道。
“以前身体好吗?”
“以前身体很好,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我一次能踢几百个毽子。”杨苏氏想到以前,虚弱地笑着。
十九岁滑一胎就变成这样了?宫外孕的难活的,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她,但身体健康的年轻女孩,如果变成这样就一定有原因。
宋宁觉得奇怪,打量杨苏氏的脸色:“你的脸色铁青,嘴唇的颜色这么深,大夫只说你是宫寒吗?”
“啊?”杨苏氏惊愕地看着她,“也、也有一点别的小毛病吧……到底还是虚了,那一次伤了身体。”
宋宁凝眉喊鲁苗苗进来:“换条街随便找个大夫来。”
鲁苗苗跑去赵大夫。
杨苏氏很惊讶,她身边的一个年纪大伺候的婆子也很惊讶,紧着道:“大人,我家夫人看病一直是徐大夫的,他就住不远,还是喊徐大夫来吧。”
“本官又不是来探亲的,轮得到你来建议反驳?”宋宁瞥了婆子一眼。
婆子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着急,额头是汗浑身哆嗦。
杨苏氏倒是没看明白。
一会儿大夫到了,宋宁示意他给杨苏氏号脉。
婆子团团转,想拦不敢拦。
大夫把脉,问杨苏氏:“你寻常有什么症状?”
“头晕无力、睡不着、也没有胃口,有时候还会恶心想吐!”杨苏氏道,“徐大夫说我宫寒,还有脾胃失调致失眠头晕恶心。”
大夫点头又换了一只手。
“是中毒吗?”宋宁问大夫,她看杨苏氏的面色加上她形容的症状,像铅中毒。
杨苏氏应该不化妆,那就应该是服用的药物里,现在铅中毒最常见的就是红丹了,无色无味放吃的药中也不会察觉。
“中毒?”杨苏氏不敢相信,看着大夫,大夫收了手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夫人确实脉搏无力,脾胃虚弱,观之嘴唇面色紫沉,指甲透青,又加之她寻常的头晕恶心等症状,应该是慢性中毒无疑了。”
“为什么会中毒?”杨苏氏不敢置信,看着服侍自己的婆子,“我为什么会中毒?”
鲁苗苗将婆子押着跪下来,吼着砍了她,婆子吓得差点晕过去,结结巴巴地道:“是大老爷吩咐的,让奴婢给夫人煮药的时候每次放一点。”
杨苏氏晕了一回,醒来后疯了一样抽了婆子几耳光:“你是我带来的人,居然跟着别人来害我?”
婆子哭着磕头:“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跟着太太您陪嫁来这里就是杨家的人,一家子人的性命都在大老爷的手里啊。”
杨苏氏跌坐在椅子上。
婆子扛不住,全部招了出来。结果是给杨苏氏喂毒,从她滑胎开始足有三年了,徐大夫说再吃一年必死。
杨苏氏崩溃了,又晕倒醒来折腾了几次,宋宁帮她将家里所有伺候的下人捆起来一个一个审。
宋宁问伺候杨苏氏的婆子张氏:“你说是杨正和要下毒,你有什么证据?”
“有的,每次红丹都是老爷给奴婢的。吃药的时候就放在药里,不吃药就放在汤里。”她说着,又道,“在奴婢房里,奴婢去拿来。”
宋宁让鲁苗苗陪着她去取来。
一共有十二张包药的牛皮纸,上面盖着药铺的章。
宋宁让人去将药铺的掌柜来,掌柜听到就知道出事了,揣着出库的册子就来了。
两边能核对的上,一共十二包,从三年前四月开始。
宋宁对所有人道:“你们夫人中毒,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现在开始给你们时间找杨正和的证据,如若找到了,就对你们从轻发落。”
一家的下人都去找证据。
宋宁和赵熠坐院子里等着,杨苏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速度很快,收获很多,带血的衣服,踩泥的鞋子、不是家里人做的衣服和手帕还有一个扇套。
但凡来历不明的东西,都被他们找了出来。
杨苏氏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家里有这么多来自于别的女人的东西。
张氏还拿出一块红肚兜:“……有一回在老爷带回来的脏衣服里,可能是哪个女人故意塞在里面的,奴婢收拾的时候就偷偷藏起来了。”
肚兜上没名字,但又让杨苏氏晕了一回。
“这个手帕……你们能从针脚分辨出相同点和不同点吗?”宋宁问她们。
她们点头:“每个人手法走针都不同,所以都能分出来。”
宋宁让人去栗子村取了苏青娘的缝的东西来,和这一方帕子比对,几位妇人都认定是一个人做的,连劈线粗细都一样。
“还真有。”宋宁又让人去取廖苗氏做的针线来。
杨苏氏擦了眼泪,问道:“大人,苗玉也是杨正和杀的?”
“你有线索?”
杨苏氏抖着手道:“苗玉和我认识,她死的那个晚上,杨正和是后半夜才到家的,他也经常去廖家,有、有一双鞋……”她让婆子去房里取了一双布鞋,“这个鞋子我看着像苗玉的手艺,但觉得他们不会做这种事,就没有去问。”
“那就比对一下。”宋宁让她们比对。
早知道家里人能提供这么多线索,她上午就不和杨正和废话了。
比对后,她们一致认为鞋子是廖苗氏的针线。
一个小厮道:“我给大爷定过客栈,就后街上常记,那边有个院子,常给我们大爷留着的。”
“小人也见过大爷和苗氏进去。”
宋宁让人去查常记,那边的掌柜和小厮都能作证,杨正和带了不止一个女子过去“开房”。
一个上午,在杨府中搜索了零零碎碎不起眼的小证据,足有七个。
宋宁都惊了,看着杨家主仆十一个人,道:“辛苦各位了,案子查清后这些自算在你们的功劳里。”
众人磕头道谢。
现在能落定杨正和杀苏青娘的罪名,但廖苗氏被害,如今只有一个一双出自廖苗氏的鞋子,并不能证明和她的死有直接的关系。
倒也不急,一件一件来。
“王爷,大人!”王捕头过来,宋宁颔首,“杨正和在牢中怎么样?”
“很平静,这人心狠的比那杀人魔头还可怕,一点都不怕。”
心理素质确实很好,难得一见。”宋宁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王捕头就将杨正和的话重复了一遍,道:“……他那样子,我瞧着就好像胸有成竹一样!”
“胸有成竹?”
王捕头点头:“就肯定您不能拿他怎么样。”
要是别人说这话,宋宁只会断定他是说大话,但杨正和这个人不像。
“派人守着杨府,不要让闲杂不相干的人进来,我们稍后就回来。”宋宁吩咐王捕头,她和赵熠准备再去廖苗氏家走一遭。
王捕头应是,留了两个捕快守在门口不许人进出。
前门有人守着,后门随便就开了。
宋宁和赵熠出去,走了几步赵熠步子顿了顿,目不斜视地道:“看到对面茶楼了吗?”
“嗯,怎么了?”宋宁匀速往前,赵熠道,“楼上虚掩的窗户里有人,那双眼睛有点熟悉。”
宋宁不好再往上看:“你熟悉又一时想不起,还监视我们……那就和这个案子有关,只敢露一双眼……潘德祥吗?”
“是他!”赵熠颔首。
宋宁和赵熠对视,很是惊讶。
“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