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母亲正在厨房弄早饭,看到我就招呼我去洗脸刷牙。
我把昨天夜里想的词又在脑子里酝酿了一遍。
等我收拾完了,她已经把两碗阳春面端到了桌上,只不过我的是大碗,她的是小碗。
我坐在桌子边,并不动筷子,她吃了两口见我没动,我停了下来:“怎么了?”
“今天吃完早饭,你跟我去医馆。”
“傻孩子,昨天不是说了吗,浪费钱还遭罪。我在家里过一天算一天就好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用吃了。”
她把碗筷放下,无奈地看着我:“妈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事已至此,你没有必要这样,你这样还会让我担心。”
“你不去医馆,我就吃不下东西。”
“唉,咱们家条件不好,马上你结婚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我……”
“这钱不用你操心,你去医馆,过了年我就找她说结婚的事儿,到时候你一定赶得上。”
“不会这么快的,你别骗我,他们家里点头了吗?”
“点了呀,元旦我不是去过她家那边了吗,都挺顺利。你跟我去医馆,能多一天是一天,我只想您看到我结婚的时候。”
母亲听罢此言,明显有些犹豫了。我接着说:“我知道,如果真的到了晚期,医馆也只会保守治疗的,花不了几个钱,您也不用多遭罪,也许还能缓解一点病痛。在医馆我也能放点心,操办别的事情,您在家里我根本不敢离开家。”
母亲默不作声,我便继续说:“要不这样,等过了年,她回了学校,我就带她来见您,当面叫妈,您同意吗?”
“哎,好……”母亲得声音几乎颤抖,答应了一声两眼垂泪,几乎说不出话。
我问母亲:“怎么样,一会儿我们去医馆吧?”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吃完早饭,我帮母亲收拾好东西,就叫马车去了医馆。
在医馆一通检查,主治医生对我们的平静的态度表示惊讶。他说他以前告诉别人得了绝症,不是本人疯,就是家人疯,淡定的老年人倒是见过几个,但像我们这样说说笑笑的真的没见过。
不过我单独去他那里签字的时候,他还是跟我说,现在能提供的治疗不过是减少疼痛,也许会让病人觉得有些回光返照,但是生存的时间并不会延长。我点点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能让她少受点苦,我心里至少能好受一点。
母亲住院以后,我也就在里面住下了。每天吃就吃医馆食堂的饭菜,白天不高兴躺着我就陪她出去走动,晚上我就谁在陪床上。
我悄悄打电话给教育行的老板,我说我要辞职照顾母亲,陪她最后一段路。没想到老板人很好,跟我说不用着急,那边现在也不是太忙,可以等我回去再上班,只不过暂时没有工资。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把情况也告诉了母亲,她也就没有我工作这方面的牵挂了。每当她提起萧芳时,我就告诉她萧芳是在忙毕业论文,把论文忙完就可以顺利毕业了。到时候操办婚礼,也没有后顾之忧。她也非常高兴。
就这么过了好些天。这一天晚上,苏晓东,许龙和韩石他们三个因为过年,都难得放假有空,听说我母亲住院了,一起过来看望。母亲坐在病床上,精神头儿却像很好,照样和他们谈笑风生,还请他们以后多帮忙照顾我。
苏晓东对我说:“我跟你说个笑话,这下子收藏馆那个姓范的脸丢大了。”
“怎么回事?”
“收藏馆文物失窃了,丢了好几件东西,好像还有个一级文物,这下事情太严重,听说已经惊动上面了。我同事在破案呢,可是收藏馆的安保都说没看见,这个责任他怕是推不掉了。”
我听罢笑了笑:“该,恶友恶报,现在报应来了。”
送走了他们三个,也该睡觉了。我们躺在病房里,我想母亲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而萧芳那边也始终让我放不下心,那边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回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却在这同一时间出事,让我知道什么叫心力交瘁。
“醒醒,起来。”睡眠中的我被一个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围在我旁边,看到我醒了,其中有个人问我:“你是周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