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让甚至这么抱怨着。
“不,她不会的,她有山鬼娘娘的祝福,她五十岁的时候,还会跟今天的相貌差不多。”余三江说。
抱怨归抱怨,余知让还是开始了让父亲继续当会长的一些法子,有的反对余三江的巫师,就在外出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张三骠在吐蕃采集虫草的时候遭到了狮鹫兽的偷袭,但是这种已经宣布灭绝的神兽一向喜欢温暖的环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吐蕃?
有个最喜欢参与巫师大会、一直抱着《巫师盟誓》的巫师叫皮田舍,声望很高,去东北山林采参,死在了虎口,尸体被裂为七八块,他的儿子去辽东收尸,却发现被虎袭击的尸体上每一块肉都在,老虎一点都不饿,倒很像是被人派来干这个活儿的。
还有,有权参加巫师大会的霍一尊也被余家父子亲自带死灵役围住,霍一尊在最后时刻用了殉爆,摧毁了所有的死灵役。
这点让余家的实力大减。死灵役的制造很难,没有了死灵役之后,余知让被迫要使用更多的神兽、非人甚至角斗士来给他干脏活儿。
这么多的牺牲,却没有收获,余三江也会埋怨余知让和李连翘结盟。
倘若真是自己的儿媳妇,倒也罢了,帮李连翘的忙损失这么大,谁来弥补损失呢?
余三江给余知让压力,但余知让又不敢给李连翘发作,只是暗暗生气,许多祸患其实就来源于各种各样的“不敢说”。
余三江的抱怨能理解,因为巫师里的反对者,不仅仅会在舆论上给他压力,也会给他实际的损失。
这里就要说说桃花源的运营模式了。
桃花源的土地狭窄,本身就不适合耕作,如果想要靠种地或者手工来存活,不出两代人就会死绝。
但是巫师们凭借自己的法术和头脑,在桃花源之外开展了很多的业务。
有的人经商、有的人开设寺院(没错,这个挣钱)、有的人搞票号钱庄,这些人尽量不暴露自己的巫师身份,但是他们挣了钱,要跟巫师公会分成。
巫师公会说得好,山鬼娘娘罩着你,你就要供奉她认可的公会。
所有巫师收入的十分之一,都要交给公会。
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
不过出走的人,就不会再缴纳供奉了,徐知训在林泉镇、田大榜在渝州,都不会给余家打钱,陈楷模的爸爸和爷爷虽然去了大理生活,仍然安排孙子缴纳供奉,这就是认可余家的权威。
收了人家的钱,就要让人家说话和表态,而恶劣的形势、太过激的手法,只会让更多的巫师搬出桃花源,成为这种不纳税的孤魂野鬼——日子久了,巫师公会就会有麻烦。
巫师也要钱,而且还不少,训练军队要钱、武装家仆要钱、建筑房屋虽然也要钱,只有最穷最挫的巫师,才会在小房子里用幻术布置假家具,真正有钱的巫师,一样是买花梨紫檀的家具,买一地的狡童美婢。
就像今天,小白领才会买一个扫地机器人,大户人家是真实有仆人和管家一样。
余三江收入少一点,心情就恶劣一点,余知让也几次跟李连翘提过,不过李连翘的态度也很暧昧,她觉得,余家和自己是合伙关系,自然要一起分担风险,而不是永远只赔不赚。
秋雨下了一天,冬天到来不远了,余知让看着一桌子的狐朋狗友,看看斟满的酒杯。
“你怎么这么早就喝成这样了?”李连翘从门外走出来。
“废话,还不是因为你!”余知让心头暗想。
“你去哪儿了?”余知让问。
“林泉,徐矜在那里找死灵术,我遇到陈小幻了,差点没回来。”李连翘走过来,那些帮闲纷纷畏惧地告辞而走。
李连翘拿了一只新杯子,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能再颓废了,徐矜应该找到动用乱葬岗的法子了,他可能会在明年秋天进攻。”
余知让完全不知道这个冬天怎么过。
父亲死了,之前公开场合露面的,一直都是群蜂组成的影像,在远处还可以,在近处就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这种设置没法通过巫师大会的。
“巫师大会怎么办?”
“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在巫师大会上出动所有力量,杀光我们的反对派,用他们的家财来补充我们经费上的窟窿;”李连翘曾经这么跟他说过。
“另一种呢?”余知让害怕做这么大的事。
“在大会当天打开混沌之门。”李连翘说。
“这太疯狂了!你会镇压不住的!”余知让说。
“如果是我,能镇压得住的,我是山鬼娘娘祝福的女巫,就像她的女儿一样,混沌之门打开,别说是桃花源,就算是汴梁城,也会向我们低头的!”李连翘说。
“那我怎么办,你就成了巫师公会的会长了!我为这个位子失去了这么多,甚至连我爹都杀了……你得补偿我!”余知让突然面目狰狞。
“我是个女人啊,这种大事儿,还得你们男人做不是……会长是你的,一直都是。”李连翘看着他,笑了出来。
“你也得是我的,少跟姓赵的混在一起,你要做会长夫人!”余知让吼道。
“呀,你长本事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