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也有点不好意思。
“别迷上了,二哥哥,这么大的事儿,这个女人是不能留的。”李连翘冷冷地说。
赵二愣了一下,确实如此。
“我给她交代任务,拿药,给钱,还要有一些时间,你要是舍不得,就缓缓劲儿,一会儿叫进来再来一发。”李连翘说。
“你总是这么粗鲁无情吗?”赵二看着李连翘。
“是呀,但我不会虚情假意。”李连翘说。
这座大勾阑的名字叫做秦楚馆。
和渝州那个春秋五霸的五连号相比,更加简单粗暴,用了最强的两个战国大国的名字。
也是秦楼楚馆、朝秦暮楚的意思。
怜怜从秦楚馆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今天是她的假期,她出来买东西逛街,并没有人跟着。
身上很疼,像被打了一样。
赵光义太粗暴了,尤其是第二次欢好的时候,就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了似的。
“殿下,殿下,手下留情……饶命……”
她这话是真心的,太疼了,但赵二却觉得这是情之所至的表示。
现在的怜怜,只能一步步慢慢挪回去。
“我到底接了一个什么任务?下毒。”
“害谁?谁也不害,我只是会陷害段姑娘。”
“为什么要害段姑娘?因为她摔残了唐二爷。”
“为什么段姑娘要摔残唐二爷?因为唐二爷让我给她下蒙汗药,还想着非礼她。”
“唐二爷是好人吗?不是,但是他对我很好,给我钱,给我首饰和衣服。”
“段姑娘是好人吗?是。她对我也不错,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那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卷入到一场这么可怕的阴谋里来?”
正在路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有两匹马经过。
一匹马在她身边恶作剧地打着响鼻。
马背上的人的声音再耳熟不过了:
“怜怜,你的腿怎么了?”
怜怜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从那么多的问号中回到了现实里。
“姑娘!”
马背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美美,她骑着徐咏之的白马,那马认识怜怜,所以跟她打起了招呼。
怜怜摸摸白马,看了看段美美,旁边一匹黑马,马背上的人是小贵。
“没事,我出来逛街,买东西,结果走路太多,脚疼了。”怜怜赶紧说。
段美美看看自己的马鞍袋里,装满了过年要备置的东西。
再看看小贵的马上,倒是空空的。
“别看我,我这马性格不好,不愿意背两个人。”小贵一下子就明白段美美的意思了。
段美美下马,把白马上的东西背到了黑马背上,然后让怜怜上来。
这就是两个人性子的不同。
小贵面冷心热,如果遇见了不公的事情,她会管,五通淫神强迫金狸奴成亲,太湖水贼抢姑娘,她一下子就会冲在前面,她的热,在慈悲上。
但是段美美的性子,就是要照顾人,走不动了,她会管,冷了,饿了,她都要去替别人操心。
简单点说,小贵是哥,美美是个妈。
怜怜紧紧抱住段美美的腰,坐在马鞍后面。
“怎么走这么远来买东西,下次跟马厩借一匹马出来就好了呀。”段美美说。
“我……我不会骑马。”怜怜说。
“哪有天生就会的呀,我以前也不会骑马,那时候看小贵骑马,觉得好帅呀,真羡慕,就想学,后来就在咱们家院子里学会的,人要是想学,很容易的,明天开始我教你。”段美美说。
这些平日里寻常不过的家常话,在现在听起来每个字都扎心。
怜怜啊怜怜,你真的要对一个这样心性的女子下手么?你图什么呢?当王妃?
“你跑这么远买什么了?”
“啊,今天的收获是,一点脂粉、两块料子,还有……药。”
人贵在实话实说。
“怎么还去外面买药,咱家就是开药铺的呀,你哪里不舒服?让熊家爷爷给你瞧。”
“我……没有……不是……”怜怜有点慌张。
“怎么还不好意思跟我说?”段美美还以为是什么姑娘病,如果是那样反而没事,熊家最专精的就是妇科产科和小儿科。
“美美姐你还刨根问底干啥?这药一定不是给自己用的,你是信了谁的偏方,要给别人抓药吧。”小贵说。
“是个长辈老太太要吃药,说有个医女的方子很灵,让我帮她抓的。”怜怜赶紧恢复了镇定,跟小贵过招,一句话说错,盖木欧瓦,就被她发现了。
“这些老太太就爱信这种偏方,正经医生她们不爱见。”段美美说。
小贵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怜怜是从小被卖到勾阑里的,哪里有什么亲戚了,就算是亲戚,当年任凭这个孩子被卖入勾阑,又多年不走动,怎么这会儿又托她抓药?
但是被段美美这种吐槽老太太的话一打断,就这么过去了。
两匹马走到了家门口。
“你自己去厨房弄点饭吃,”段美美对怜怜说,“脚记得要用热水泡泡,火燎了针之后把泡挑掉,以后药的事,先来跟我商量,咱们家就是做这个的,明天上午,我教你骑马。”
这一路,段美美第三次提到了“咱们家”。
怜怜下了马,自己去吃饭休息,她心事重重,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她看看包里的药物,想起了长公主的叮嘱。
“这是牵机药,气味辛辣,单独用,几乎没有人吃,但是如果放进茱萸、桂皮之类的调味品里,就很好隐藏了,留神,这东西很贵,而且非常烈……”
两条路在她面前铺开:
一是王妃兼凶手,二是下女且良人。